東城區朝陽門疏通蹲坑維修馬桶(北京上門修馬桶)
前沿拓展:
原創: 徐浪
魔宙所發的是半虛構寫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現代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于真實社會新聞而進行虛構的報道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警示的目的
中國每年大約有800多起燃氣爆炸,近千人受傷,近百人喪生。
一六年上半年,最少有三十幾人死于煤氣爆炸
但這么多的燃氣爆炸事件里,從未有一起,像一六年5月的那場爆炸一樣曲折。
5月14日,陶然亭附近的**小區發生了一起燃氣爆炸,死了一個人。
這場爆炸里的死者,是個臥床近三年的植物人。她從五樓的家里被炸了出來,脖子上被發現有割傷。
當時田靜找到我,讓我去查這件事,最后賣了五五分成——自從《太平洋大逃殺》的特稿賣了近百萬后,這種紀實采訪稿的價值一下就高了起來。
我問她這么好的選題怎么不自己跟,田靜搖搖頭:“好幾年不在一線了,而且文筆沒你好,容易毀了這選題。”
“我已經和當事人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聯系他就行。”
這次的調查有個優勢——田靜曾采訪過這個經歷了爆炸的家庭。
兩年前,田靜還是記者時,曾替某南方媒體做過一篇《中國植物人生存現狀調查》的調查特稿。
田靜的特稿
當時她采訪了十幾個植物人家庭,其中就有這次出事的王璐和王建龍夫婦。
14年1月,妻子王璐由于車禍成了植物人。她父母雙亡,丈夫王建龍不離不棄,照顧周到。田靜文章發出后,王建龍被評為模范丈夫,還收到許多人的捐款。
兩年前的新聞
我打電話給剛喪偶的王建龍,約他晚上在蓮花胡同的爆肚馮見面——周庸非要吃爆肚。
5月17日晚上,我和周庸提前到了爆肚馮,點了些爆肚肚仁,把桌號發給王建龍。
六點多,進來一個男人,高顴骨,短發,很精壯。穿著一身休閑裝,戴著手表。他和門口服務員說了幾句,向著我和周庸走來,伸出了手:“你好,王建龍,你們是田記者的朋友?”
蓮花胡同爆肚馮
我說是:“她聽說你們家的事,想讓我們做個后續采訪,你看成么?”
王建龍點點頭:“當然,田記者當年可幫大忙了,沒她那篇文章募捐,我當時都過不下去了。”
我說咱邊吃邊聊,問他喝不喝酒,他說可以喝一點。
我們隨便聊了會,他比較平靜,不像剛經歷喪偶之痛。
周庸:“王哥,你這心情還可以啊。”
王建龍:“咱說實話,我早做好心理準備了。挺多次都想放棄,讓她走得了,別遭罪了,但又下不了決心。”
“出了這事,也算替我決定了。”
我點點頭:“聽田靜說,你太太脖子上有割傷?”
他說是:“可能是爆炸時,玻璃什么的劃的。你說誰能對一個植物人下手,不太可能。”
“后來法醫要尸檢我沒讓——就讓她安安靜靜走吧。”
我說所以煤氣是你忘關的么?
王建龍點頭:“是我沒關。”
王建龍承認他沒關煤氣
我問能去他家看看么,王建龍說當然可以:“就是燒的沒什么玩意了。”
吃完飯往回走,沒喝酒的周庸開著車:“徐哥,你看他戴的那表了么?”
我說有印象,怎么了。
周庸:“那是塊萬國孔雀翎,我爸有塊一模一樣的,六十多萬。”
我說那表應該是假的吧,現在國產假表業相當成熟,假表做的都和真的差不多。
周庸搖頭:“國內造假技術是好,但都集中在表盤上,表鏈做的不太行。其實現在鑒別真假表主要就看表鏈了,剛才我仔細看半天,他那皮鏈做的挺精細,縫制的車線走向直,針腳均勻,封口處沒一點毛邊,我看那表是真的。”
“看來給他們捐款的人不少啊,都夠他戴大萬國了。”
萬國孔雀翎
我說捐款不至于這么多吧,打給田靜,問她能不能查到王建龍總共收了多少捐款。
田靜說行:“那捐款卡號我還有,我去找人問問。”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開車到了陶然亭附近的**小區。
從樓下看起來,王建龍家的窗戶已經沒了,被煙熏的漆黑一片。
被熏黑的樓
我上樓敲門,進了王建龍家。防盜門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室內隨處可見各種燒焦的物品。
客廳角落里擺著腳手架和油漆桶,顯然正準備著一場修整。
這是間南北走向的兩室一廳,王建龍說,他自己住一間,另一間用來安置王璐。
發生爆炸的廚房,正對著王璐的臥室,臥室里床被沖到了窗下,衣柜在門后所以相對完好。
我打開被熏黑的木衣柜,一股燒焦的膠皮味撲面而來,周庸捂住口鼻進去翻了翻,向我示意什么也沒有。我點點頭,又走向王建龍的臥室。
被熏黑的衣柜
王建龍臥室里有張單人床和一個書架,我看了看上面的書,還能看清名字的,一本是勒龐的《烏合之眾》,一本是《厚黑學》——沒想到王建龍愛看群眾心理的書。
拍了幾張照,我和周庸與王建龍下樓離開,我倆送王建龍打車走后,周庸掏出煙:“徐哥,等會再走,抽根煙。”
我問他怎么了,周庸從兜里掏出一個小鐵盒打開,里面是幾只岡本。
我說你隨身帶這玩意干嘛。
周庸:“擦,不是我的,我帶的不是這牌子,這是王璐房間衣柜里找到的,我當時沒說。”
“你說他老婆是植物人,他家怎么能有套呢,不是過期的吧?”
我說拆開看看就知道了:“上面潤滑劑多的話就是新的,要是在他老婆昏迷前買的,得兩三年了,密封再好的避孕套,潤滑程度也不可能跟新的一樣。”
我和周庸把七個套拆開,倆人粘了一手油,周庸:“徐哥,這肯定是新的,濕巾都擦不掉。”
都是新的
“你說能不能是王建龍交了女友,故意制造意外把植物人妻子弄死了?”
我說不至于啊:“他想把他妻子弄死只要放棄治療就行了,何必還把自己房子炸了。”
周庸繼續腦洞:“可能她妻子忽然醒了,看見王建龍和別的女的那什么呢,然后王建龍驚慌之下就把她殺了。”
我讓他別瞎想了:“就算真醒了看見,離婚不就得了么!”
周庸嘆口氣:“好吧,那咱現在查什么?”
我說我想先搞清楚,王建龍為什么這么有錢:“田靜說,三年前兩人還租房住,但爆炸這房子是他自己的。”
我給田靜打電話,約她晚上去東四二條的百米粒吃湘菜。
東四二條百米粒
吃飯時,我問田靜捐款信息的事,田靜說還沒查到:“再等等。”
我點點頭:“有個事想問你,王璐父母雙亡,這事你驗證過么?”
田靜說沒有:“這是王建龍告訴我的。”
我說我有個猜測:“三年前,王建龍還是個需要捐款的窮人,現在忽然就有錢了。會不會王璐有一個大額的人身意外險,王建龍想獨占賠償金才編造王璐父母雙亡——實際上他想獨享賠償金。”
我說雖然你還沒查出捐助到底多少,但我絕不相信這些錢夠在北京買房,更別說還戴六十多萬的表。
田靜點點頭:“知道了,我當年采訪時,記錄過王璐的個人信息,等我找老同事問問。”
因為涉及到募捐,需確保真實,田靜當年記錄了王璐和王建龍的身份證以及結婚證信息。
王建龍和王璐信息
她將這些信息發我后,我先給王璐的老家,河南**市的公安部門打了個電話,說我有個朋友,王璐,最近去世了,她是否父母雙亡,沒有家人。
**市公安局第二天給我的反饋是——情況不屬實,王璐父母雙全,并且還有一個弟弟。
他們已咨詢過本人,王璐本人健在并已結婚生子,如果我再報假警,將依法對我進行拘留罰款。
周庸聽我說完:“臥槽,徐哥,我一身冷汗,要是王璐還活著,那死的那個是誰?”
我說我也想知道:“咱去**市看看吧,你靜姐見過王璐,把她也叫上。”
去往**市的高鐵票
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高鐵,我們到了站,到訂好的酒店辦理了入住,按照王璐身份證上的信息找到了**區的一個老小區。
我們上樓敲門,開門的是個老頭:“找誰?”
我說我們找王璐,老頭說自己是王璐的爸爸,王璐結婚后就不和他們一起住了。
田靜:“叔叔,我是王璐同學,我們最近有同學會,但沒有王璐聯系方式,只知道她原來住址,所以就來這看看。”
老頭熱情了一些:“璐璐同學啊,進來坐會吧。”
田靜:“不麻煩了,叔叔,您把王璐的手機號告訴我們就行。”
老頭告訴我們一個手機號,田靜說謝謝:“王璐現在住哪兒呢?”
王璐爸爸住的小區
老頭:“她啊,住**小區。”
我們打車前往**小區。
周庸:“靜姐,您這演技和徐哥有一拼啊。”
田靜坐在副駕駛沒應聲,我踩了周庸一腳,示意車上還有出租車司機,別亂說話。
進了**小區,我讓周庸給王璐打電話,說是送快遞的,找不到門了。
周庸剛說自己是快遞,那邊就告訴他:“等會兒,馬上到家,已經進小區大門了。”
我們仨急忙回頭,身后大門處,有個姑娘牽著孩子,打著電話。
田靜難以置信:“王璐!”
王璐住的小區
我說你確認是么。
田靜點點頭:“我確定,雖然當時她已經植物人了,但我去看過她好幾次,確實是王璐。”
我們走過去,攔住了她,田靜:“王璐。”
王璐看著田靜,有點尷尬:“不好意思,我有點記不清你是誰了。”
田靜:“你記得王建龍是誰么?”
王璐搖搖頭。
我一直盯著她看,表現的沒有一點不自然的地方——我覺得她是真不認識。
田靜指了指她牽著的小男孩:“這是你兒子,幾歲了?”
王璐:“三歲了。”
田靜:“你什么時候從北京回來的,你那姐姐還是妹妹呢,怎么樣了?”
王璐懵了:“我從來沒去過北京啊,也沒有姐妹,你們是我小學還是中學同學,我怎么一點印象沒有?”
我說小學。
王璐忽然警惕起來:“哪個小學?”
我們三個都答不上來,王璐對著大門那邊喊保安,還拿出手機作勢要報警。
我和周庸田靜狂奔出小區。
田靜:“看來不是,但長得也太像了!”
我說回北京在說:“別她真報警了,給咱扣這解釋不清。”
到北京時,已是晚上,我們打車到北京飯店的啤酒花園喝酒。
啤酒花園不錯
周庸喝了口黑啤:“徐哥,我已經完全懵逼了,那尸體不是王璐能是誰呢?”
“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她和王建龍有結婚證,然后鄭州那個王璐也結婚生子了,她們是怎么用一個身份結兩次婚的?”
我說你前兩個問題還得繼續查,但第三個我能回答你——同一個身份,在北京和河南可以結兩次婚。
因為中國的婚姻系統以省為單位,省和省或直轄市間的系統是不共通的,在兩個不同的省或直轄市結兩次婚,一般是發現不了的。當然了,一旦被發現就是重婚罪。
這種事時有發生
周庸失望的“啊”了一聲。
我說怎么著,你還想三妻四妾啊。
周庸說沒有:“接下來怎么辦?”
我說從我們發現的避孕套入手,去問問王建龍的鄰居,如果他平時帶女的回家,應該會有人看見過。要是他真有新女友,我們就接近套話。
周庸:“明天白天去?”
我搖頭:“現在去,白天修復房子他可能會在,而且晚上鄰居也都下班了,人比較全。”
田靜一口喝干杯里的生啤:“走,我也去,女的敲門好開。”
我們到了平原里小區,挨家挨戶敲門,從一樓問到頂層,只有樓上的小情侶提供了一點線索:“昨天上班時,他們家門開著,在重裝房子。”
他的房子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有個穿的還行的姑娘和工人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估計是來看看活干的怎么樣了。”
他女朋友也補充了點:“原來也見他帶別的姑娘進過屋,有的時候也有男的。”
我覺得通過王建龍能找到這個姑娘。
第二天我們借口還有些問題要問,請王建龍到工體喝酒。
兩打啤酒和一瓶香檳下肚后,我借口去上廁所,繞到王建龍背后的空卡座,沖周庸揮揮手,周庸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后拉著王建龍繼續喝。
我們半個多小時就喝了兩大啤酒喝一瓶香檳
十分鐘后,我登錄移動官網,輸入了王建龍的手機號,對周庸示意。
周庸:“擦,徐哥咋還沒回來呢,是不是掉廁所了,我給他打一電話。臥槽,手機關機了,王哥,把你手機借我下唄,我給徐哥打個電話。”
王建龍說行,拿起手機解開密碼。
周庸偷著對我比了個ok。
我點擊了獲取隨機密碼,等著密碼發到王建龍手機上。
王建龍解開密碼:“我給他打吧。”直接給我撥了過來。
我看另一個手機響了,趕緊接起來:“王哥。”
這時驗證碼已經發送二十秒了,我感覺隨時要到他手機上。
周庸假裝喝多了,一把搶過電話:“喂,徐哥,哪兒呢,臥槽快回來喝啊!”
說著拿起手機看一眼:“怎么沒信號了,我再給他打一個。”
周庸迅速記下驗證碼,并借著撥號把短信刪除,假裝撥了幾下沒成功:“算了,不jb等他了,咱倆接著喝。”
周庸用手對我比出驗證碼223536,我迅速登錄了王建龍的移動官網。
我登陸了王建龍的移動賬戶
我查了他的通話記錄,用手機拍了下來。
晚上,我和周庸回到我家,把通話記錄總結了一下。
其中一個13*********的電話,他打的最多。
我記下了電話,第二天上午,用追蹤不到來電的網絡電話app打過去。
打開免提,網絡電話的詐騙預警系統忽然提醒我倆,此電話已被二十三個用戶標記為詐騙電話。
周庸看我一眼剛要說話,那邊就接電話了,一個福建口音的男性在電話那邊:“喂!”
周庸有點懵,我搶過電話:“錢打到什么卡里?”
福建男:“建行,卡號*****************,姓名劉**”
我說我現在只有三萬塊,福建男:“那就先打三萬吧。”
這個電話被標記為詐騙電話
我說行,然后掛了電話。
周庸看著我:“為什么王建龍會一直給詐騙的打電話。”
我說他倆要不是一伙的,就是王建龍被騙了,天天打這個電話罵他。
周庸:“別扯了徐哥,咱現在咋辦?”
我說咱可以返回上一步——回平原里小區蹲坑,我們在平原里小區蹲了三天,三天都是王建龍給裝修隊開的門。
這三天里我們試著跟蹤了王建龍——他住在金融街的威斯汀,每天就出兩趟門,早上去給工程隊開門,晚上去鎖門。
周庸:“徐哥,這也太奢侈了,他錢到底哪來的啊?”
威斯汀住著挺貴的
這時微信響了,我看了眼手機:“反正不是捐款來的。你靜姐剛發微信說,總共捐了能有五十萬,第一年捐了三十多萬,住院做手術就花了二十多萬,剩下的估計也就二十多萬。”
“這么點錢大概能買三分之一塊大萬國,或者一個三平米的廁所。”
第四天,事情終于發生了些改變,七點半,王建龍沒來,一個黑裙白衣的姑娘來給裝修隊開了門。
她打車離開時,我和周庸開車跟上她,在西單的老佛爺百貨,她下了車。
周庸去停車,我跟她進了老佛爺百貨,她隨便逛了會,進了五樓的雕爺牛腩。
我在門口瞄了眼——王建龍在里面,姑娘走到他面前坐下,兩個人拉了拉手,有說有笑。
周庸這時停完車跟了過來:“奸夫淫婦。”
我說別這么說,他妻子植物人兩年多,有生理需要也正常,畢竟是個凡人。
周庸:“我不是這意思,我也餓了,想吃牛腩,看見他倆吃有點不忿,所以罵了一句。”
雕爺牛腩
飯后,兩個人在老佛爺門口分開,王建龍先打車走了,姑娘自己站在那兒,拿著手機,估計叫了個車還沒到,我用肩膀撞下周庸:“上去搭個訕!”
周庸走過去用肩膀撞了姑娘一下,把她手機都撞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姑娘檢查了下手機:“沒壞,算啦,沒關系了啦。”
周庸:“臺灣人?”
姑娘點點頭,周庸:“我特喜歡臺灣女孩說話的聲音,我請你吃飯吧。”
這時她叫的車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哦。”
我和周庸跟著她,從復興門北大街上了京開高速,在大興的某棟公寓樓,她下車進了樓里,我讓周庸等在車里,自己跟了上去。
電梯在10層停了,確定姑娘在十樓下的電梯,我轉身回了車里。
她在十層下了電梯
周庸:“怎么樣了,徐哥?”
我說等我回家拿點東西。
凌晨三點,所有人都睡著時,我和周庸搬著梯子悄悄上了十樓,緩慢的擰開走廊頂燈的燈罩,從走廊燈接出電源,安了兩個帶4g網卡的微型全角攝像在燈罩旁。
我倆又悄悄的下樓,回到車里,打開手機,與攝像頭鏈接——整個走廊到電梯一覽無余。
4G微型攝像頭
我拿手機給周庸看:“怎么樣,挺清晰吧?”
周庸點頭:“要是安屋里就更好了。”
我說我怎么不安你家屋里呢。
整個十二層,一共有四戶,我和周庸觀察了三天,發現這四戶的人都互相認識,他們偶爾會互相串門——不是鄰里之間很客氣的那種,他們表現的非常熟。
按周庸的話說:“一看就是一個team的。”
外出對于他們來說,好像很奢侈,他們最多就在走廊轉轉——只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周庸搭訕過的臺灣腔姑娘,另一個是帶著眼鏡的高個中年男子。
臺灣腔姑娘每次出去,都是見王建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則每次都是去超市采購物資,沒有一次例外。
看來他是負責采購的
周庸:“徐哥,這咱也沒機會接近她啊。”
我說再看看吧。
第四天,情況出現了改變——一個從未出過門的青壯男子出了門,按了電梯,下樓了。
我和周庸看著他走出樓門,上了一輛酷熊,開車跟上。
他把車開到了方莊的云豐臺球城,有三個背著包的人等在門口,他下車說了幾句,有兩個人交了錢給他,上了車,還有一個人搖搖頭,背著背包走了。
我讓周庸開車跟上酷熊,自己下車追上了沒上車的背包男:“哥們!”
他警惕的看著我:“干嘛?”
我說剛才看那倆人都交錢上車了,你沒上,這是什么活兒啊?
他冷笑一聲:“在58同城找的工作,說是接線員,發短信讓我到云豐臺球廳門口等著,來車接我們。”
“結果一來,就讓我們每人交五百塊的保障金,這不就TM騙子么,那倆傻逼上當,我才不上當呢。”
我點點頭,遞上一根煙,并給他點上:“能告訴我這工作具體怎么找的么?”
晚上我和周庸在我家喝酒,我掏出手機給他看:“就這工作。”
我在58同城上找到了他說的工作
周庸:“徐哥,你真去啊,咱連他們具體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你就敢去臥底?”
我說本來想讓你去的:“但那臺灣小姑娘認識你,所以你去不了,只能我去了。”
我按照58同城上的聯系方式,給一個叫陳經理的人打了電話,他讓我第二天下午三點,去方莊的云豐臺球廳門口,會派車來接我。
第二天,我往背包里收拾了幾件衣服,在鞋底藏好定位器和一把三刃木的小刀,來到了云豐臺球廳的門口。
下午三點,我和周庸昨天跟蹤的酷熊如約而至。
今天只有我一個人,他讓我交五百塊錢的保證金,告訴我工作環境不錯,但是封閉式的,問我能不能接受,能接受就交錢上車,不能接受就走人。
我交了五百塊,上了車,沒有意外的被帶到了大興的公寓,經過周庸的沃爾沃時,他對著車里的我點了點頭。
酷熊
到了十樓,開酷熊的小哥把我帶到了1001的一間屋子,敲了敲門,里面有人說請進,我跟著進去,屋里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辦公桌,辦公桌前坐著一個穿著正裝的中年男子。
開酷熊的小哥給我介紹:“這是我們主管。”然后就出去了。
主管伸手讓我坐:“哪兒人?”
我說哈爾濱人。
主管點點頭:“干我們這行的東北人比較少,你知道我們是哪行吧?”
我說不知道。
主管:“我們是做電信詐騙的,你別慌,聽我給你解釋,我們這行是很安全的,說著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一個新聞。”
電信詐騙破案率奇低
“干咱們這行,基本沒什么風險,破案率才不足5%。”
“而且我們的回報率特別高,你當什么白領藍領金領啊,都沒我們這么賺。”
“去年光是官方曝出來的就二百多個億,我告訴你,沒曝出來的比這還多。”
每年涉案金額巨大
我點點頭:“明白。”
他很滿意我的表現:“我們這絕不虧待自己人,一天一結賬,現金轉賬都行。你干成一單,就給你提百分之三十,一個月成功總額在百萬以上,給你提百分之四十,所以,能賺多少全靠你自己。”
“還有些規矩,就是封閉式工作環境,不允許外出,想吃什么,就和廚師說——一個戴眼鏡的大高個,你看見就知道是誰了,他會給你買回來。”
我說我沒問題。
他說那好:“你選一下分組,一會把手機交給我。”
分組的意思就是,我想從事什么樣的電信詐騙活動——這個團伙很詳細的把電信詐騙工作分為了五組。
第一組是廣告與購物組: 在網上發假的降價消息、中獎消息,騙取預付金、手續費、托運費等、保證金、郵資、稅費 2、發布二手汽車、特價機票消息,騙取對方訂金。 3、打電話謊稱有購車購房稅返還,讓對方去ATM轉賬(事先獲取最近有車房交易的資料,以國稅局或財政局的名義聯系他們,假裝有國家政策改變)騙取手續費、保證金。 第二組是銀行組: 1、隨機發放匯款或還借款短信(如:你好,請把錢匯到**銀行,賬號:****)騙取對方匯款。 2、針對需要小二貸款的人群發送假貸款信息,收取貸款人保證金和利息。 第三組是電信與招聘組: 1、發布虛假廣告信息(像周庸遭遇的那樣),收取介紹費、培訓費、服裝費。 2、假冒電信人員打電話,有人接通后說對方電話欠費后將電話轉接給“公安局。”對方核實后假公安人員“不小心”透漏對方銀行財產信息泄露,再講電話轉移到銀行的客服中心,客服再騙對方轉移存款或輸入真實的銀行密碼。 第四組是熟人組: 1、打電話或盜竊QQ號假裝外地熟人或者朋友騙錢。 2、事先了解對方資料,冒充醫生或老師,謊稱對方子女車禍或住院騙取醫療費。 3、給對方打電話,謊稱子女被綁架并給對方聽孩子的叫喊哭鬧聲,騙贖金。 4、直接威逼利誘讓對方害怕(例:如不將錢匯到**賬戶,則卸掉你的大腿)。 第五組是取錢組,只有核心成員才能干這個活 1通過轉賬的方式將受騙人的錢迅速轉走 2遮擋面部去aTM機取出現金我說我選第四組吧,看起來常規簡單一點。
他說行:“你把手機交上來,我帶你去1003吧。”
我把手機關了機,交給主管,出門后,悄悄對著棚上豎了下大拇指,示意周庸我沒問題,然后跟著主管去了1003。
主管拿鑰匙打開門,屋里嘈雜的人聲立即傳了出來,七八個人在屋里打著電話,滿屋都充斥著電信詐騙的套路。
1103的場景
“恭喜你,中獎了”“你猜猜我誰”“爸,我嫖娼被抓了”“你的兒子在我手上”“想想你最近得罪過誰,有人要花20萬買你一條腿”“小王嗎?明天上午到我辦公室一趟”“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涉嫌一宗洗錢罪”……”
主管拍拍我肩膀:“以后你就是四組的一員了,和同事多學著點。”
在電信詐騙公司工作,需要自己購買資料,主管對此的解釋是:“因為是自己花錢買來的資料,肯定想要賺得更多,這樣能提高賺錢積極性,讓每個人更努力。”
主管給了我幾個“信息中介”的qq號,讓我自己去買信息。
我越和“信息中介”接觸,就越覺得心驚。
個人信息售賣產業鏈之成熟,不斷刷新我的認知。分行業“定點投放”:學生、股民、金融理財客戶、產婦、家長應有盡有,不同群體售價不同。
當我說自己是個新人時,他主動給我推薦:
“農村的錢少,大城市不容易被騙,你買三線城市的吧。800元可以買到一萬條學生及家長信息,也可以用其他數據來換,例如3萬母嬰信息換1萬條學生信息等。”
我說大哥你太牛了,你這些信息都是從哪兒搞的?
和信息中介的聊天
他說告訴你也不怕搶活,這行靠人脈。
一、黑客。銀行、機關、企業、學校的內部信息系統對他們來說很薄弱,個人信息被黑客竊取并打包出售的情況并不少見。
別說學校企業系統了,厲害的黑客連icloud都能入侵,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好萊塢艷照門,大批女星的裸照和錄像,都是黑客入侵icloud下載的。
二、體制外“經手人”。安全漏洞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在合作單位或者外包業務環節。有些單位經常會用外聘人員,或者直接將業務外包,資料經手人太多,安全也就難以保障。
比如學校把每年的體檢,承包給某個體檢中心,體檢中心的負責人轉手就把你連年齡甚至身高體重都賣了。
三、“內鬼”。
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各行各業都有這種人,他有可能就是你的同事,有可能是你的老師甚至領導——對于他們來說,什么錢都是賺。
前兩種還可以注意預防,第三種真是防不勝防。
我裝傻充愣了五天,假裝比較笨,一個人都沒騙到。
雖然有幾個業績好的“同事”每天對我冷嘲熱諷,但我實現了打入的目的——接近那個臺灣姑娘。
我每天都給廚師塞一些錢,讓他采購時幫我帶些零食,然后捧到臺灣姑娘那獻殷勤。
五天后,姑娘告訴我:“阿徐,雖然你對我很好,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說沒事,我可以當你閨蜜。
一周之后,這姑娘對我打開了心扉——她把我當成了可傾訴對象,告訴我她現在和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在一起,但總是兩天才見一面,見面就吃頓飯。
我問她是不是幕后老板。
她吃了一驚:“別人告訴你的?”
我說沒有:“只有你能自由出入,主管從來不罵你,那幫老同事平時也躲著你——你要不是老板女兒就是老板女友。”
姑娘說阿徐你真厲害,像個偵探一樣。
我問她跟老板一起有什么苦惱么,是老板有家庭了么?
她搖頭:“不是,他現在單身,但因為他前段做的一件事,我有點怕他。”
我點頭表示理解:“工作上還是生活上的?”
她說生活上的:“不多說了,這幾天我們可能就飛了,你能多賺點錢就趕緊多賺。”
我問她“飛”是什么意思。
她說就是散伙的意思——一個成熟的電信詐騙團伙,存在的周期不能超過四個月,然后就要換地方換人再起爐灶。
手機卡什么的都會扔掉,防止被追蹤
我借著老同事帶著去走廊抽煙的機會,對著監控攝像比出了“打電話,110,五點”的手勢。(為防止逃跑,新人不準單獨去樓道里抽煙,必須有團隊里資深的人帶著。)。
當晚五點半,我找到主管:“剛才我在陽臺抽煙,看見樓下進了十多個警察。”
主管說沒事:“你別慌,回去好好工作啊,關系咱都打通了,什么事沒有!”
我點點頭,回到1003,透過貓眼看,過了一會兒,主管拎著兩個箱子匆匆從防火梯下了樓,我假裝打開門透氣,對監控那邊的周庸做了一個跟的手勢。
八點鐘,警察包圍了十樓,逮捕了整個電信詐騙團伙——除了主管。
被抓的時候,臺灣姑娘還告訴我別擔心:“你什么錢都沒騙到,最多判個一兩年。”
聽她這么說,我還有點小傷感。
錄完筆錄,我出了門,發現田靜在等我。
我和周庸有一些特定的手勢
我說今天出警很利索啊,這么快就連行動方案帶抓捕都搞定了。
田靜說是:“警察很重視。”
我說他們怎么這么相信你:“你給他們看我們安的監控了?”
田靜:“我又沒瘋,我就是冒充一下大興老街坊。”
我恍然大悟:“聰明。”
神奇的大興老街坊
論起最受警方歡迎信任的人,大興老街坊和朝陽群眾很難分出勝負。
我給周庸打電話,問他主管跟上了么,周庸說跟上了:“我現在在威斯汀。”
我說那就對了:“他肯定是去見王建龍了,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就覺得是王建龍通話記錄里那個福建人。”
周庸:“所以王建龍的錢,都來自于電信詐騙?”
我說是:“我從臺灣姑娘那證實了,王建龍是幕后老板,這個局是他攢的,要不一出事主管也不至于去找他。”
周庸:“可還是沒搞清王璐的事啊,為什么會有兩個王璐,她都說了她沒有姐妹。”
我說就快搞清了:“你繼續盯著他們,我去求證一事。”
我掛了電話,田靜:“你要求證什么?”
我說我和王建龍的女友,那臺灣姑娘聊天,她說王建龍前段時間做了點事,讓她有點害怕,我怎么想這事都和燃氣爆炸案以及王璐的死有關。
我和周庸第一次見王建龍時,他說他沒同意法醫尸檢,那具尸體疑點多多。
1 我們找到了另一個王璐,那具尸體到底是誰還不好說。
2 尸體脖子上有割傷,他說是爆炸時玻璃劃的,我不這么想。
3 我覺得王建龍做的令人害怕的事,可能也和這具尸體有關
田靜:“非正常死亡,公安機關不是可以強制進行尸檢么?”
我說是:“但那一般都是針對有疑點的死亡,在這次事件里,王建龍承認自己忘關沒氣,而且他本來放棄治療王璐,就可以讓她死亡,這件事完全沒什么疑點。”
尸檢的相關規定
“這種情況下,警方征求家屬意見時,家屬不同意尸檢,一般是不會強求的。”
田靜:“你想怎么求證。”
我說我要見王璐變成植物人時的主治醫師,她可能知道一些王璐的秘密。
田靜點點頭:“我認識,當時還采訪過她。”
我和田靜在朝陽門的一個小區里,見到了“王璐”曾經的主治醫師,她已經退休帶孫子了。
她跟田靜打了聲招呼,囑咐孫子別亂跑,轉過頭看我倆:“小田,這是你愛人?”
田靜說不是,她點點頭:“男朋友,但你也不小了,能不拖就別拖著了,該結婚結婚!”
小區里都是孩子和老人
我和田靜都很尷尬,田靜強行轉移話題:“主任,我今天來是想問點事,當時我采訪王璐和王建龍的事時,你有沒有什么沒告訴我。”
“王璐是不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王璐的主治醫師說有:“這么多年了,你們還挖這事干嘛?”
我說王璐死了,但是我們又找到了另一個王璐,所以覺得很迷惑,我們被嚇著了,覺得這世上是不是有鬼,還是世界上真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主治醫師點點頭:“沒有鬼,變成植物人的那個,根本不是王璐。”
我問她怎么這么確定。
主治醫師:“王璐的身份信息是女,但變成植物人的那個王璐,雖然長得和身份證上一模一樣,也很秀氣,但他是個男的。”
植物人王璐,其實是個男的
“當時王建龍求我不要說出去,說他爸他媽知道他的性取向會弄死他,王璐也是偷了姐姐的身份證,兩個人才能結婚生活在一起的。”
我忽然想起,在我聯系河南**市公安局說王璐已死,問她是不是父母雙亡時,**公安告訴我:“王璐父母雙全,并且還有一個弟弟,我們已經咨詢過本人,王璐本人健在并已結婚生子,如果再報假警,將依法對你進行拘留罰款。”
我拿起手機,撥打了上次去**市時,王璐父親提供的王璐手機號。
電話很快通了,王璐在那邊問我是誰,我直接進入主題:“你多久沒見過你弟弟了?”
王璐說快五年了:“你是誰?”
我說你和你弟弟是不是長得很像,王璐說是:“龍鳳胎,你有他的消息?”
我沒回,掛了電話,轉頭看向田靜:“死的那個是王璐的弟弟,我們現在去威斯汀找王建龍。”
我和周庸、田靜敲了敲王建龍的房門,他問是誰,田靜說自己是田靜。
王建龍打開門:“田記者、周庸、徐浪,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我說不僅知道你在這,還知道你房間里藏著個“主管”。
王建龍:“你們報警了?”
我說報了,但不是因為電信詐騙的事,是因為王璐的事。
“我們見到了真的王璐,也見了王璐弟弟變植物人時的主治醫師。”
王建龍點點頭:“所以你們知道我的性取向了?”
周庸:“當然知道,你的性取向是直的,你以為你和詐騙團伙的臺灣姑娘卿卿我我,摸摸搜搜的,我們沒看見么?”
“你以為我這幾天沒看見,你叫的“特殊客房服務么”?”
我說是啊,裝個jb:“王璐弟弟用假身份和你結的婚,你倆婚姻不合法,現在警察已經開始對尸體進行尸檢了。”
王建龍:“我TM就不應該接受你倆采訪。”
我說不是:“你就不應該忙著搞電信詐騙,不去火葬場火化王璐弟弟的遺體。”
十幾分鐘后,警察在威斯汀帶走了王建龍和藏在廁所的“主管”。
2013年12月,王建龍正跟著一伙臺灣人學習電信詐騙,父母讓他去參加一場相親,他在相親會上與王璐一見鐘情,兩人很快領了證,王建龍還給了王璐十萬塊做彩禮錢。
結婚當天,王璐說要回家告知父母,王建龍說要陪同一起去,王璐不同意,一人上路。王建龍懷疑有詐,就偷偷跟上了王璐——果然,王璐的電話很快就打不通了。
王建龍跟著王璐到了河北,在王璐參加一場相親會時,將她拎回了北京。
他這時明白——王璐原來是個跨省騙婚的。
電信詐騙犯經歷了一場騙婚
憤怒的王建龍將王璐帶回北京的家里,試圖強暴王璐,卻更崩潰的發現,王璐是個男的——他一直在冒充自己姐姐的身份四處騙婚。
王建龍無奈之下,將對方放走。但他越想越生氣,趁著對方沒走遠,他叫上一個和自己一起學習電信詐騙的同窗,“不小心”開車撞了“假王璐”一下,本來是想撞死,沒想到有人看到報了警叫了救護車。
這種事也不是獨一無二
得知“假王璐”變成植物人,王建龍也挺高興的,本想以丈夫的身份簽字,放棄治療,但沒想到,忽然有記者來采訪,還有人捐款。
當時不太寬裕的王建龍發現了一條維持生計的渠道——靠捐款活著,于是他假裝起了模范丈夫,并把妻子接回了家里照顧。
隨著他的電信詐騙越做越好,他也開始不在乎募捐的那點錢,正當他打算合法結束“假王璐”的生命時,王璐卻忽然醒了。
他陳年的積怨爆發,用刀殺死了王璐,然后他打開燃氣,預設微波爐加熱,偽裝出了一場意外的燃氣爆炸。
我將這個新聞賣給了媒體,賺了一些錢,后來聽說有個導演說想把這個故事拍成電影,但不知為什么就沒了消息。
田靜最好的一篇采訪稿,以曲折的故事告終,我問她對這事怎么想。
田靜說沒什么想法:“我更關心的是國內植物人普遍的生存現狀,不會因為一件個例就有所改變。”
請關心下這些植物人的生存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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