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多地學校變相推銷平板電腦，不交8800難進“智慧班”；永濟花八千萬給商鋪換統一牌匾；武漢車管所大貨車上牌難，中介每輛車收千元搞定；陜西糧油店賣5斤不合格芹菜被罰66000……最近，國務院第九次大督查所發現的一些問題集中曝光，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在央媒報道中，被發現問題的地方部門，都表示要“照單全收”，立行立改。

這些被曝光的新問題，都不是新問題，其他地方發生過，媒體報道批評過，甚至國務院督查室也收到投訴并轉辦處理過。

比如學校要求學生買高價平板電腦搞“信息化教學”的問題。2021年4月，中國政府網曾發布消息，安徽蚌埠市五河縣某中學要每個學生花5800元買平板電腦，國務院“互聯網+督查”平臺接到市民反映后轉地方處理，五河縣政府責令學校退費并通報批評。2022年7月，國辦督查室再次發布信息，云南普洱市思茅區某中學以是否購買平板電腦劃分智慧班和傳統班，被責令退費、取消分班、全區通報批評。2021年，湖北恩施州某民辦學校向學生收取平板電腦費用，被州教育局責令退費。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

然而，山西仍然有不少學校在這么干。更令人驚訝的是，山西不是沒有被投訴過。據報道，2022年8月，太原市第六十六中學“智慧班”收費8800元的問題就被國辦督查室轉到山西省教育廳，教育廳再次轉辦。而該校自查后認為，“沒有亂收費現象發生，但是在與家長的溝通方面存在不細致、對政策的解讀不到位不全面的現象，使家長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太原市教育局于8月14日將此結論報告了省教育廳。

看看這個鏈條吧，市民到國務院督查平臺舉報，國辦督查室將問題轉給相關省份教育廳，教育廳轉給市教育局，教育局再轉給學校自查。學校覺得自己沒問題回報給教育局，教育局于是也認為確實沒問題，報告給省教育廳。可見，自查自糾，確實效果有限。

同樣，強制沿街商鋪統一門頭牌匾的事，多地都曾發生，媒體也多有批評。然而這都沒有影響山西省永濟市一些鄉鎮因為“大家覺得統一了整齊、好看”就統一更換，政府沒錢也要上，找企業“墊資”唄。這些企業墊資幾千萬之后，總不能虧錢吧，政府要從哪里給企業找補呢？鎮委書記口中的“大家”，指的是哪些人？被督查組指出問題后，市委書記表示“全盤接受”，那此前他就完全不知情嗎？就沒有人反映過嗎？還有武漢車管所工作人員與中介勾結的問題，這是赤裸裸的權力尋租。類似的案件此前查處過不少了。然而武漢市車管所一些工作人員仍然明目張膽、我行我素。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根源恐怕在于，中國的行政系統主要是縱向責任制，即上級對下級問責，上級部門的命令、指示，才能給行政人員帶來壓力，才能讓他們動起來。群眾的投訴，媒體的監督，往往只有轉化為“輿情”或“上級的重視”，才能帶來改觀。甚至有時候就連上級交來辦理的問題，也可以敷衍塞責，說不定上級很忙，沒空細究，就能糊弄過去呢。

這樣的問題，本不應再有。然而這樣的問題還是一再出現。只有中央點名的問題，才能得到地方的重視。

好在現在有了互聯網，國務院也開通了相關的投訴平臺，公眾可以直接去反映問題。但是國辦督查室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具體問題還是要轉到地方去辦。對于這次國務院大督查暴露出的問題，其他地方又該如何“舉一反三”，主動去解決、避免自己轄區內出現類似的問題呢？

辛省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