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胡一刀

9月中下旬，新一批新疆棉花經過采摘后將進入市場。

由于今年6月21日，美國那部惡法——所謂“防止強迫維吾爾族人勞動法”經美國總統拜登簽署后正式生效，可以預見，凡是中國新疆地區生產的產品均會被推定為所謂“強迫勞動”產品。

甚至，美國很可能會禁止進口與新疆相關的任何產品，把一些相關棉紡織品加工出口企業列入制裁黑名單。

那么，有一個關鍵問題：除了在產品名稱和產地等方面能明確識別“涉及新疆”外，更大量的棉紡織品和一些商品，美國相關機構如何分辨出是否涉及新疆？

這對美國那部惡法真正對中國企業伸出“魔爪”、實施制裁至關重要。

實際上，美國執法部門并非無所不能，對任何信息都掌握。但據“補壹刀”了解，偏偏有一些幫兇，正在通過所謂人工智能技術挖取大數據，配合美國相關部門，編織一張“暗網”，將所謂“涉疆企業”的面放大了數十倍甚至上百倍。

而這些幫兇還以此炫耀，自己通過這種技術帶來“精準狙擊”，或者可以說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有知情人士告訴“補壹刀”，這已經不是針對所謂“強迫勞動”產品的制裁，而是沖著更大的目標——打擊中國出口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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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8月底開始，新疆棉花陸續進入采摘期。從今年看，應該也是一個豐收年。

但是，有棉紡生產、加工和出口企業對“補壹刀”表示出一絲擔憂。因為按照美國那部惡法，不僅作為新疆關鍵產業的棉花行業會受到明顯影響，而且對整個中國的棉紡織業也會帶來不小的損害。

從去年初開始，美方就針對所有新疆棉花及其制品實施了進口禁令。

面對美方的惡意打壓，中國企業一直在積極應對，并取得成效。有知情人士向“補壹刀”透露，已有沿海地區棉紡織品出口企業，因為被認定“輸美產品使用新疆棉”而遭到罰款。而且，數量達到幾百家。

那部惡法強令對輸入美國的服裝等棉紡織產品進行溯源，這樣一來中國相關企業需要提供紗線、面料等所用棉花的合同、采購發票等。

過去一段時期，中國一些棉紡織品出口企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選擇將產品先運往東南亞國家，然后在當地報關出口。但是，現在美方為防止企業通過第三方“洗棉”，越南等東南亞國家輸入美國的棉紡織產品也會被要求提供相同的憑證。

可即便要求是非法的且如此蠻橫，美國一些人還覺得不夠，聲稱可能會有大量所謂“強迫勞動”產品進入美國。

有一種說法是，美國為了落實惡法，不惜“對棉花進行基因檢測”。

不過，從目前的技術條件來看，對大量進口棉紡織品進行基因檢測的可行性并不高。美國政府執法部門似乎面臨一個巨大難題。

怎么辦？

“補壹刀”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重要的幫兇出現了。

在美國所謂“防止強迫維吾爾族人勞動法”于 6月21日生效的同一天，美國一家名為“阿爾塔納”（Altana）的科技公司在其網站發布涉疆報告《照亮新疆的強迫勞動生態系統》。

這份報告宣稱，用“來自知名第三方供應商數據”，通過其自主研發的人工智能技術模型“Altana Atlas”，可以標記在新疆的中國企業、工廠，識別這些企業、工廠生產銷售的產品在全球貿易中的供應鏈條，然后分析出全球與“中國新疆強迫勞動”存在貿易關系的公司。

按照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得到的結果，這類公司有93萬8991家，涉及183個國家590個行業，該公司的報告稱，“維吾爾強迫勞動深深植根于全球經濟，涉及幾乎所有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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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說，阿爾塔納科技公司是幫兇？

就以這93萬8991家公司來說，阿爾塔納科技公司打著“以新技術精準幫助美國執法部門”的名義，擴大對中國利益的傷害。

為了凸顯自己“獨一無二”的優勢，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在報告中稱，傳統調查方法“無法實現在新疆的現場審計，無法滿足現代供應鏈分析所需的覆蓋范圍及更新速度，無法擴大到打擊系統性強迫勞動所需要的水平”。

進而強調自己開發的產品，意在“通過繪制全球經濟中強迫勞動的影響范圍，建立可信賴的供應商網絡”，并公開建議美國政府執法部門、企業可以使用其推出的大數據分析工具，“理解新疆強迫勞動并將其與全球經濟隔離開來”。

看看這個口氣，真是不小。

這份報告還以中國某沿海地區一家企業為例，因該公司在新疆擁有子公司，“Altana Atlas”模型通過“地圖標記”功能認定其為“強迫勞動”公司，通過其創建的“知識圖譜”功能，對全球供應鏈數據進行分析，識別出這家通過越南和韓國的中間商，進入美國大型零售商銷售。

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完全就是想顯示，自己這套利用AI技術挖掘大數據的工具十分符合美國政府執法機構的需要。

肯定有人會好奇，阿爾塔納科技公司是如何獲取這些大數據的呢？

答案是，通過全球貨運代理及物流管理系統，搜集中國企業跨境貿易數據。

阿爾塔納科技公司發布的這份報告提及，其數據“來自知名第三方供應商數據”。通過調研可以發現，今年2月8日，美國云供應鏈集成平臺提供商Chain. Io與阿爾塔納公司達成商業合作，授權該公司使用Chain. Io公司2019年至今的中國企業跨境物流和海關數據開展全球涉疆供應鏈分析，繪制涉疆企業跨境貿易關系網。

這就為阿爾塔納科技公司，提供了一個非常龐大的開源數據庫。

再來看Chain. Io這家公司，該公司總部位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是一家云供應鏈集成平臺提供商。

通過網絡搜索可以發現，2020年以來，該公司與全球10家主流的貨運代理公司以及Cargowise等物流管理系統服務商達成商業合作，實現了數據對接，獲取并整合相關公司及服務商持有的全球貨運數據，包括企業出口產品列表、供應商列表、承運人清單、倉庫位置等報關數據。

企業名稱、出口產品、供應商、承運人以及倉庫位置，這幾個要素是利用大數據編織對“涉疆企業”制裁暗網的關鍵信息。通過相關數據聯系規則的制定，以及AI技術的挖掘，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就可以發現一個企業所謂的“涉疆線索”。

這樣一來，全球貨運數據的匯聚，看上去從理論上，讓美方開展大數據分析識別“涉疆貿易”成為了可能。

而從時間上看，阿爾塔納科技公司也是極力、主動配合美國政府。

去年2月24日，拜登簽署行政命令，要求審查和評估美國的關鍵供應鏈。3月，就開始開始研發人工智能模型“Altana Atlas”（以下簡稱“Atlas”），該模型能夠對接各類數據，通過內置調查工具包繪制全球供應鏈圖譜，自動發現風險供貨商和貨物。

12月23日，拜登簽署所謂“維吾爾強迫勞動預防法案”，隨即該公司開始使用“Atlas”模型分析全球涉疆供應鏈。

“Atlas”工具包還自帶地理定位工具，列出了全球超過4億家公司和供應鏈設施位置。通過地理位置標記，框選出712509家“在新疆存在設施的公司”，并通過新聞等渠道獲取的其他調查信息，標識出5344家“與新疆強迫勞動存在記錄”的企業，將此兩類數據合并為“涉強迫勞動實體”種子數據集，共計71萬7853家企業。

除此之外，該工具包中的知識圖譜工具利用全球貨運物流及報關數據，對所謂“涉強迫勞動實體”的全球供應鏈條開展自動分析，擴充出全球范圍內93萬8991家與上述公司存在直接合作或者間接貿易往來的公司，以規避上述企業通過第三國公司流入全球市場。

顯然，如果美國執法部門與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展開秘密合作，對中國許多企業乃至中方棉紡織品出口經濟來說，沖擊和損害非常大。

而且，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在與美政府配合方面非常主動。去年3月8日的新聞報道顯示，阿爾塔納科技公司就宣布，作為一家供應鏈人工智能提供商，其能夠提供前所未有的供應鏈映射能力來滿足拜登的行政命令。

說白了，就是以自動映射多層全球供應鏈網絡，并通過人工智查明彈性風險，幫助拜登政府建立一個所謂“干凈的關鍵供應鏈”。

對于阿爾塔納科技公司這種濫用人工智能、擴大執法目標企業范圍的做法，我們還要警惕其未來會在其他行業產生更大的負面作用。

比如，近段時間美國在涉及軍工及航天產品中排查涉及中國的供貨材料。美國五角大樓近日暫停F-35戰機的交付，就是聲稱在F-35戰斗機的發動機一個部件中發現使用了來自中國的材料。

阿爾塔納科技公司還把目光瞄準美國航天工業，認為這也是一個主要案例，缺乏供應鏈透明度是對國家安全的威脅。這個經常有重疊的民用和軍用優先事項的行業，預計到2030年的市場價值將超過100億美元。

因此，整體來看，阿爾塔納科技公司靠所謂人工智能深度挖掘編織大數據網絡，未來可能不只是應用于“涉疆”產品的供應鏈，還會擴展到其他如航空航天等領域供應鏈的中國材料排查。

其提供的工具包，或將成為中美供應鏈脫鉤的“加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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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靠與美國政府合作，在“涉疆”惡法執行上“分蛋糕”的不止阿爾塔納這一家公司。

“補壹刀”調查發現，今年6月30日，美國一家NGO組織——高等國防研究中心（C4ADS）發布報告《換擋：產業向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轉移的興起》，炒作中國內地企業到新疆設立分公司，“轉移產業拉動地方經濟，配合實施強迫勞動”。

該報告還設立了一個所謂“中國企業數據庫”，里面錄入1681家在新疆設立分公司的內地企業名單，其根據公司所有權信息挖掘內地企業與新疆的關系，以此捏造“強迫勞動”。

該NGO組織自稱是一個非盈利組織，有一點是它與阿爾塔納公司的相似之處——力求減輕美國政府機構對沖突和安全問題的人力/深度和嚴謹性所承擔的分析責任，利用非傳統調查技術和新興分析技術，突破傳統實地調查的局限。

從目前看，我們不能低估阿爾塔納公司與美國政府相關部門存在密切聯系。

第一，該公司的顧問委員會執行主席艾倫·貝爾辛是美“海關和邊境保護局”前局長，這是一個關鍵的“紐帶”。該公司首席技術官兼聯合創始人彼得·斯沃茨也曾在美貿易代表處實習過。

彼得·斯沃茨

第二，阿爾塔納公司稱，美西方海關、國家安全機構和大型跨國企業已經在使用“Atlas”工具包檢查供應鏈風險，而且還幫助美政府分析了航天工業供應鏈網絡，發現數家頂級原材料供應商受到美國制裁或與俄羅斯和中國軍工企業有聯系，存在風險隱患。

第三，該公司資本投資方阿瑪迪斯資本（Amadeus Capital Partners）、營運資本基金（Working Capital Fund）、棱線合伙(Ridgeline Partners)等機構具有復雜背景。而且該公司籌集了1500萬美元的A輪融資，由GV（前身為 Google Ventures）領投。是否與谷歌公司存在某種聯系，尚不得而知。

阿爾塔納公司胃口也很大，公開提出“我們希望幫助美國和西方構建全球化2.0”。顯然這是一個以意識形態來劃分、在供應鏈上排除中俄的“全球化2.0”。

事實上，這種做法帶來的危害不僅是對中國，而是全球性的。

近日，印度“mumbaiebuzz”網站就刊登文章稱，使用人工智能調查供應鏈涉及的公司，加劇了全球供應鏈動蕩。

文章稱，自所謂“維吾爾強迫勞動預防法”生效以來，在美國邊境查獲了2000多批貨物，而且這一數字最近還在增加，因為很難證明這些貨物與“強迫勞動”無關。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制造中心，搞清各級供應商之間的關系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該法要求企業在30天內提供“以明確和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產品“不是使用強迫勞動生產的”，否則很可能被列入黑名單。不得不說，無論是打擊范圍還是證明期，都導致全球企業在短期內不得不面對高昂的合規成本。

文章稱，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制造中心，尤其是棉花、紡織和多晶硅等行業，很難與新疆完全脫鉤。生效的法案已經使全球供應鏈面臨動蕩的風險，但現在美國正在使用人工智能分析技術，通過跟蹤和識別全球供應鏈數據，檢測全球供應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企業之間的直接和間接交易。這引起了全球企業和人工智能專家的不安。

如果擴展到芯片等多個關鍵領域，全球企業不得不進行即時供應鏈轉移，因此企業被迫尋求更多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昂貴的替代品，而成本最終將由消費者支付。另外，人工智能參與執法一直是法律和道德層面的爭議問題，而且精準度并非其標榜的那樣。

面對這種局面，被涉及的廣大中國棉紡織品出口公司該如何應對？“補壹刀”通過詢問專家和業內相關人士，歸納出以下建議：

第一，阿爾塔納公司之所以能夠“挖到大數據”，主要還是通過美國云供應鏈集成平臺提供商Chain. Io。因此，最核心的一點是，國際貨運代理及物流管理系統服務，已經危害跨境貿易數據安全。尤其是涉及中國出口企業的數據安全。

在這方面，我們的企業應盡早使用第三方或者我方開發的國際貨運代理及物流管理系統。為了我們的經濟利益和企業數據安全，我相關研發單位和機構也應努力拿出相應系統形成安全替代。

第二，相關企業也需在自身信息與數據安全方面采取措施，并及時與當地主管部門或數據安全負責部門聯系，商討盡可能更理想的解決方案。

第三，對于阿爾塔納公司之類積極配合美國惡意非法制裁的幫兇，我方相關部門也可在適當時機對其做出制裁，實現對我關鍵大數據的保護。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