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觀察者網 李澤西】

據《紐約時報》當地時間23日報道，當地時間7月23日晚間，西班牙議會選舉計票結束，此前媒體和政治分析人士預測的右翼大勝并未發生，但也沒有任何一方能夠輕松的組閣。外媒認為，這將使西班牙陷入數月的政治不確定期。

《紐約時報》選舉結果截圖

此前被普遍認為將獲得大勝的右翼“人民黨”得票率為33%，共贏得136個席位，較此前增加了47個席位，一躍成為西班牙最大的黨派。目前執政的左翼“工社黨”得票率為31.7%，獲得了122個席位，不過也較此前增加了2個席位，但兩黨席位均低于眾議院176個席位的執政門檻。而極右的“呼聲黨”得票率12.4%，獲得了33個席位，損失了19個席位，而與“工社黨”共同執政的極左聯盟“匯總運動”得票率12.3%，獲得了31個席位，損失了7個席位。其他小型黨派大多也有席位丟失。

據《金融時報》等外媒此前報道，“人民黨”被普遍認為將獲得選舉的勝利，并將得以組建內閣，不論是獨自成立“少數政府”還是與“呼聲黨”組成“聯合政府”。這是因為大多數民調顯示“人民黨”領先于“工社黨”超過5%。

選舉結束后，“人民黨”和“工社黨”都宣布了勝利。“人民黨”領袖阿爾韋托·努涅斯·費霍（Alberto Nú?ez Feijóo）當晚表示，接下來他將負責努力組建新的政府，“希望西班牙不會陷入政治不穩定”。而“工社黨”的首相佩德羅·桑切斯（Pedro Sánchez）則表示，“反動勢力推翻我們執政成果的嘗試失敗了”。

桑切斯（左）和費霍（右）23日相繼“宣布勝利”

雖然“人民黨”獲得的席位最多，也有權優先嘗試組閣，但該黨被認為“不可能”成功組閣。因為目前獲得議會席位的政黨，除了“人民黨”和“呼聲黨”，基本沒有其他右翼黨派，過去曾與“人民黨”進行過有限合作的中間派“公民黨”也因地方選舉結果不佳而未參與本次選舉。任何可能考慮與“人民黨”談判的黨派，還需要考慮自己也必定需要與極右的“呼聲黨”合作，后者反對墮胎、減排、LGBT和地方權力。“呼聲黨”此前曾表示，愿意支持潛在“人民黨”政府，但是需要“人民黨”做出議程和人事讓步。

“工社黨”的優勢在于，西班牙此次選舉中大多小型黨派都持有左翼或地方主義傾向，尤其是巴斯克人和加泰羅尼亞人的黨派，后者由于對佛朗哥時代的鎮壓記憶猶新而長期與保守黨派“勢不兩立”。此外，“工社黨”的盟友“匯總運動”已參與當前的政府，因此被認為是個更多勢力可接受的已知數。

“工社黨”（紅）較“人民黨”（藍）被認為組閣可能性更大（圖源：《紐約時報》）

不過，“匯總運動”丟掉的7個席位也將成為“工社黨”的一大難題。在2019年組閣期間，“工社黨”領導的政府僅以兩票優勢當選，這還需要8個黨派的支持。而本次大選結果，意味著“工社黨”組閣需要拉攏更多黨派的支持或者至少棄權，也必將包括與公開支持加泰羅尼亞或者巴斯克地區“獨立”的黨派談判。這一方面將加大執政的難度，增加“倒閣”的風險，另一方面也可能使“工社黨”遭到“向分裂主義勢力妥協”的批評。

此前，“工社黨”與“巴斯克民族主義黨”的合作就已被“人民黨”和“呼聲黨”批評，因為“巴斯克民族主義黨”在佛朗哥時代曾支持當地被認為是“恐怖主義”的武裝活動，不過該黨目前僅呼吁地方自治而非獨立。“工社黨”在未來數月內不僅需要與支持地方“獨立”的黨派合作，甚至可能需要與2017年直接推動加泰羅尼亞“獨立公投”的黨派談判。

“一起為了加泰羅尼亞”黨堅定的“加獨”議員米里亞姆·諾格拉斯（Míriam Nogueras）選舉后表示，自己的黨派“很清楚選舉的意義”，將“趁機推動變化”，“不會白讓‘工社黨’組閣”。她曾呼吁西班牙政府允許加泰羅尼亞舉行“獨立公投”（2017年公投未被中央政府批準），不過民調顯示加泰羅尼亞對獨立目前支持率僅42%，這次選舉中支持“加獨”的黨派在加泰羅尼亞也僅獲得約30%支持率。即便如此，外媒也普遍認為整體結果將使這些支持地方“獨立”的“極少數”成為“最關鍵的一票”。

選舉結果分布：“工社黨”（紅）、“人民黨”（藍）、巴斯克黨派和加泰羅尼亞黨派（右上橙和深綠）（圖源：《紐約時報》）

“工社黨”之所以被認為本應遭到“慘敗”，是因為在5月底舉行的地方選舉，參與選舉的12個區中，“工社黨”丟掉了5個區的控制權。為了避免自己的黨派就此一蹶不振，“工社黨”的首相桑切斯在地方選舉后的第二天即宣布將原定于年底的大選提前至7月23日，以圖打亂政敵的陣腳。

“政客”（Politico）網站認為，5月地方選舉中“工社黨”失利的一個關鍵因素是桑切斯本人被選民認為是個“政治投機者”，與此前“拒不合作”的“匯總運動”結盟，而他推行的一些政策也被認為存在漏洞。不過，“政客”也指出，拋開桑切斯個人因素，這次選舉的大環境本應對“工社黨”較為有利，因為西班牙經濟增速超過歐盟平均，失業率也首次回到了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水平，通脹也已有所緩解。在選舉前的最后幾天內，“工社黨”和“匯總運動”加大力度抨擊“人民黨”與“呼聲黨”的合作，并攻擊“人民黨”領袖過去的一些污點。桑切斯警告稱，如果“呼聲黨”成功入閣，那么西班牙將“重回佛朗哥時代”。

對于西班牙來說，未來幾個月無論如何都將是政治較為混亂的一段時間。西班牙國王將在新議會8月開始時邀請“獲最多支持的黨派”組閣，而今年西班牙首次將面臨“獲最多支持的黨派”不是“席位最多的黨派”的局面。一旦受邀組閣的黨派輸掉首次議會組閣選舉，議會就必須在兩個月同意成立新的內閣，否則西班牙必須再度舉行選舉，時間將在今年年底或2024年初。

此時，西班牙正好是歐洲理事會的輪值主席國。“政客”網站指出，未來幾個月本應是個“黃金期”，以敲定許多里程碑式的立法，尤其涉及俄烏沖突，但如今看來，這期間或被西班牙內部政治動蕩掩蓋。“政客”還認為，西班牙政治近年呈高度兩極化，經常需要漫長復雜的組閣過程，已使西班牙幾乎無異于歐洲的“政治病夫”比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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