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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沿拓展:


【編者按】近日,由郴州網與湖南省文史專家謝武經、郴州市相關部門聯合組成的湘粵古道歷史文化長廊考察組,第四次來到資興市回龍山瑤族鄉和資興市蓼江鎮考察醽醁酒、程鄉酒歷史文化,在前幾次考察研究基礎之上,這一次的考察有了重大突破,理清了千年名酒醽醁酒、程鄉酒從成名到衰落的歷史脈落,還原了醽醁酒、程鄉酒的前世今生。這一重大突破對郴州的酒文化研究、酒文化傳承發展及水資源的利用與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思路。

湘粵古道歷史文化長廊考察組考察醽醁酒、程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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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酒中有故事、有文化,更不用說是千古名酒了。下面就先給大家說兩個史料里關于酒的故事。

第一個是來源于西晉博物學家張華(232~300)的博物學著作《博物志·雜說下》:

昔劉玄石于中山酒家酤酒,酒家與千日酒,忘言其節度。歸至家當醉,而家人不知,以為死也,權葬之。酒家計千日滿,乃憶玄石前來酤酒,醉當醒耳。往視之,云玄石亡來三年,已葬。于是開棺,醉始醒,俗云:“玄石飲酒,一醉千日”。

第二個是來源于中國志怪小說鼻祖東晉干寶(280~336)的《搜神記》卷十九: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千日醉。時有州人姓劉,名玄石,好飲酒,往求之。希曰:“我酒發來未定,不敢飲君?!笔唬骸翱v未熟,且與一杯,得否?”希聞此語,不免飲之。復索曰:“美哉!可更與之?!毕T唬骸扒覛w,別日當來,只此一杯,可眠千日也?!笔瘎e,似有怍色。至家,醉死。家人不之疑,哭而葬之。經三年,希曰:“玄石必應酒醒,宜往問之?!奔韧遥Z曰:“石在家否?”家人皆怪之,曰:“玄石亡來,服以闋矣?!毕s@曰:“酒之美矣,而致醉眠千日。今合醒矣?!蹦嗣浼胰髓徻F乒卓粗ZI虾箽鈴靥?,遂命發冢。方見開目張口,引聲而言日:“快哉,醉我也!”因問希曰:“爾作何物也,令我一杯大醉,今日方醒!日高幾許?”墓上人皆笑之。被石酒氣沖入鼻中,亦各醉臥三月。

這兩個故事,說的其實是同一件事,干寶是在張華《博物志》記述的基礎上進行了創作。意思是說有一個很會釀酒的人能造“千日酒”,只需飲酒一杯,便能醉臥三年。有一個叫劉玄石的人喝了此酒一杯,回家便醉死了,家里人只得把他埋葬。三年后,酒家想起劉玄石來,便去劉家造訪,才知劉家人已把劉玄石埋葬,連忙告知劉家人,劉玄石只是喝了他釀的千日酒,會醉上一千天,現在酒應該醒了。劉家人把墳墓挖開,果然劉玄石一醉方醒,開口說話時,旁邊的人聞到了劉玄石嘴里呼出來的酒氣,也紛紛醉倒,回家睡了三個月。

張華和干寶講述的千日酒故事,有點離奇,但“千日酒”這種酒確實存在,且是名酒。

《辭源》載:“【千日酒】,酒名。古傳說中山人狄希能造千日酒,飲后醉千日。劉玄石好飲酒,求飲一杯,醉眠千日。見晉張華博物志十雜說下、干寶搜神記十九。唐韓偓玉山樵人集江岸閑步詩:‘青布旗誇千日酒,白頭浪吼半江風’。”

千日酒還有一個名字,叫千里酒。關于千里酒,《辭源》上是這么記載的:

“【千里酒】,一種性猛而經久的烈酒。梁書劉杳傳:(任)昉又曰:‘酒有千日醉,當是虛言。’杳云:‘桂陽(今郴州)程鄉有千里酒,飲之至家而醉,亦其例也’。參見‘千日酒’?!敝档醚a充的是,《辭源》所記“千里酒”的典故并不完整。二十四史之一《梁書·劉杳傳》完整的記載是這樣的:“(任)昉又曰:‘酒有千日醉,當是虛言?!迷疲骸痍枺ń癯恢荩┏锑l有千里酒,飲之至家而醉,亦其例也?!瘯P大驚曰:‘吾自當遺忘,實不憶此。’杳云:‘出楊元鳳所撰《置郡事》(注:即《桂陽記》)’。元鳳是魏代人,此書仍載其賦,云三重五品,商溪揆里。時即檢楊記,言皆不差?!?/p>

這段話翻譯成今文為:(任)昉又問(劉杳):“酒能讓人醉千日,肯定是假話。”劉杳回答:“桂陽(今郴州)程鄉有千里酒,喝了后回到家里便醉了,也是這樣的例子?!比螘P大驚說:“我自己一定是忘了,的確不記得這件事?!眲㈣谜f:“此典出自楊元鳳所寫的《置郡事》(注:即《桂陽記》)。元鳳是魏朝人,此書還記載了這樣的賦說:三重五品,商溪揆里?!比螘P當即找來楊元鳳的書查對,與劉杳講的一字不差。

楊元鳳為三國曹魏時代的人,他的《置郡事》又名《桂陽(今郴州)記》,是史書,寫的是歷史,“千里酒”是對酒性烈的形象比喻,與“千日酒”一樣,是夸張的手法?!扒А痹诠糯鷿h語里往往是虛指,可能只是醉了一段時間,但絕不會是“千日”,也不會是“千里”。實際上是“桂陽(今郴州)程鄉有千里酒,喝了后回到家里便醉了”。

而西晉張華的《博物志》、東晉干寶的《搜神記》中,則在三國楊元鳳《置郡事》千里酒的基礎之上,加以創作,演化成了劉玄石飲“千日酒”醉亡三年后復活的離奇故事。這種中國酒文化歷史上的文化創造,使“千里酒”“千日酒”名聲大噪、影響益深。成為中國歷史上好酒、名酒的代名詞,屬于神一樣存在的級別。而這種神一樣的“千里酒”“千日酒”,便是我們今天要隆重介紹的“程鄉酒”“醽醁酒”。

一、千古名酒程鄉酒、醽醁酒

明代徐弘祖在《徐霞客游記》中說:“郴之興寧有醽醁泉、程鄉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晉武帝薦醽酒于太廟。《吳都賦》:‘飛輕觴而酌醽醁?!趟拭莱雒谰?,劉杳云:‘程鄉有千日酒,飲之至家而醉,昔嘗置官醞于山下,名曰程酒,同醽醁酒獻焉’”。唐代最著名的皇帝唐太宗李世民大為贊賞醽醁酒為“千日醉不醒”的千日酒。

《徐霞客游記》關于醽醁泉、程鄉水的記載

徐霞客好酒很出名,看來對中國的酒歷史、酒文化也很有研究,能夠在眾說紛紜的酒類叢林中,準確地分辨出郴州所產的兩種名酒,即程鄉酒醽醁酒。其用詞、含意之精準,令人驚嘆。由于這兩種酒在中國酒文化歷史上共同享有“千日酒”千里酒”這兩個響亮的別名,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這兩種酒在中國酒文化歷史上為第一名酒。如果程鄉酒、醽醁酒要說是全國第二,沒有哪種酒敢說是中國酒文化歷史上第一。

資興《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千日酒”的記載

資興蓼江鎮境內的程江(程鄉水)圖/李文

眾所周知,凡好酒,一定與水質有關,好水出好酒。程鄉酒,就是用資興的程鄉溪水釀造,所以稱程鄉酒。醽醁酒,就是用資興的醽醁泉水釀制,所以稱醽醁酒。當然,有了好水,還離不開獨特的工藝、畫龍點睛的酒曲等等,這一切都需要在實際操作中總結經驗,沒有現成的模板可以套用。

程鄉酒又名程酒,這一名稱在歷史上沒有爭議。《辭源》亦有條目記載:

“【程鄉】……水名。水經注三九耒水‘(郴)縣有淥水,出縣東俠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謂之程鄉溪。郡置酒官,醖于山下,名曰程酒?!诮窈腺Y興縣境,有‘程鄉淥水’之景?!?/p>

程鄉酒又名烏程酒,這是2200年前西漢鄒陽在《酒賦》中所記載的。鄒陽(前206~前129)作的《酒賦》載:

“清者為酒,濁者為醴;清者圣明,濁者頑呆。皆曲湒丘之麥,釀野田之米……。其品類,則沙洛、淥酃,程鄉、若下,高公之清,關中白薄,青渚縈停。凝醳醇酎,千日一醒……?!边€有一個版本為“清者為酒,濁者為醴……,其品類,則沙洛、淥酃、烏程、若下,高公之清,關中白薄,清渚縈停。凝醳醇酎,千日一醒?!?/p>

《酒賦》文章中的這一段話文字不多,僅200多字,歷代版本文字基本一致,僅兩個字不同,即一個為“程鄉”,一個為“烏程”,而這里產的酒一樣,即“千日一醒”的千日酒?!俺锑l”與“烏程”雖是兩個版本,但實際上是一種酒的兩個名稱,為此兩千多年來兩個版本均得以傳承下來。

另外,《酒賦》所記“淥酃”酒實際上就是郴州資興的“醽醁”酒(后詳述)。這也是醽醁酒最早的文字記載。

從鄒陽的記載看,上屬這幾種酒都是“千日一醒”的千日酒(注:這其實是“千日酒”文字記載的最早出處),而沙洛、淥酃(醽醁)、程鄉(烏程)、若下則為酒中極品,排在最前面。

鄒陽(前206~前129)為西漢漢高祖至漢武帝時人,高壽77歲,其名字、生平編入《中國歷代名人辭典》。而郴州的兩種名酒程鄉(烏程)酒、淥酃(醽醁)酒早在兩千多年前,就都被鄒陽編入了他所撰寫的《酒賦》中。這也足見徐霞客在中國歷史上美酒如林中,記載“郴之興寧有醽醁泉、程鄉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的判斷能如此精準,其源頭亦是來自鄒陽的《酒賦》。

程鄉(烏程)酒、醽醁酒“擅名千古”,也因此,歷史上關于程鄉(烏程)酒、醽醁酒的詩詞歌賦、文學藝術作品比比皆是,如唐代羅隱的“一瓶猶是烏程酒,須對霜風度泫然。”宋代秦觀的“薄茶便當烏程酒,短艇聊充下澤車。”宋代楊億的“程鄉酒薄難成醉,帶眼頻移奈瘦何。”唐太宗李世民的《賜魏徵詩》“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瓚。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宋代黃庭堅的“寒光零亂,為誰偏照醽醁。”宋代米芾的“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等等。

當然,這只是小部分,具體關于吟詠程鄉(烏程)酒、醽醁酒的詩詞,我們整理了一份并不是完整的清單,感興趣的可以去讀讀(見附錄1)。從這些詩詞中,我們更能清楚地看到,程鄉(烏程)酒、醽醁酒的名氣有多大。

古往今來,出了名的東西,往往容易被人惦記,甚至被“傍名牌”、被“移花接木”、被“山寨”,導致醽醁酒等“李逵變李鬼”,李鬼反而變成李逵了。我們郴州的千古名酒程鄉(烏程)酒、醽醁酒也未能幸免。被徐霞客譽為“擅名千古”的程鄉酒和醽醁酒,就因為種種原因被弄得撲朔迷離、面目不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我們先來看看程鄉酒。

二、程鄉酒又名程酒、烏程酒

程鄉酒又名程酒前面已說清楚了。程酒又名烏程酒,這烏程酒的名稱是來源于地名,還是來源于氏族名?如果來源于地名,這個地方在哪里?如果這來源某一個氏族,這個氏族在哪里?這爭議可就大了。

關于“烏程”,郴州臨武有一個傳說。據《臨武縣志》記載:“臨武為夏之綸邑”,而“綸邑”是少康為重新恢復夏朝統治的根據地。還有一個女艾,是少康的高級間諜,縣志記載也是臨武人。著名專家、湖南省炎黃文化研究會會長任國瑞研究員認為,夏代前期的都會在郴州,后來才遷移北方。他在為我們的《徐霞客郴游之路》作的序中說:“郴州為炎帝與義帝之都,堯舜之世為蒼梧國之重鎮……,原始聯邦共和國――夏代前期之都會即治于此”。此外,在南岳有大禹治水的禹王碑。等等信息,令我們對夏王朝在湘南的歷史活動遐想聯翩。

在這里先交代一下夏代前期的歷史。舜禪讓王位給大禹,大禹創建了中國第一個國家政權夏朝,傳給了兒子夏啟。夏啟傳位給兒子太康。太康貪于田獵、不理民事,被后羿奪去了王位,歷史上稱“太康失國”。后羿大家比較熟悉,是嫦娥的老公(注:據說資興有姮娥仙、姮娥巖,姮娥就是嫦娥)。后羿也喜歡田獵,不太管事,被寒浞奪去王位。此后有一位少康,是夏禹的玄孫,夏啟的曾孫;他躲到了舜帝的老巢、有虞氏的綸邑建立根據地,后派高級間諜女艾刺探寒浞的情報。女艾潛入寒浞長子寒澆身旁,竊取機密,最后一舉殲滅寒浞,奪回了政權;歷史上稱為“少康復國”。

《臨武縣志》載述:“衡湘傳聞曰:女艾臨武之劍俠也,居于林水。少康聞名往聘之。饋以餅銀十甕,受之而出。學于烏程氏之釀,以往事澆(注:寒浞長子寒澆),澆寵置之左右。澆淫宿于女岐氏室女,岐楚辭謂為澆之嫂,因夜襲其首誤及女岐,亦不知為艾也。復誘澆飲以千里酒,使蒙獸皮而獵,放犬嗾。澆醉顛隕,艾陽救而斬澆以歸于少康,復循入深山。少康使人覓之,十甕未動,因封其山為藍豪……。”

上屬記載表明,夏代少康的高級間諜女艾在“烏程氏”那里學到了釀制“千里酒”的技術,“復誘澆飲以千里酒,使蒙獸皮而獵,放犬嗾。澆醉顛隕,艾陽救而斬澆以歸于少康,復循入深山”,幫助少康恢復了夏朝。

女艾“學于烏程氏之釀”,也就是說“烏程酒”來源于“烏程氏”。有意思的是“復誘澆飲以千里酒”,實際上就是說“烏程酒”就是“千里酒”。

烏程氏住在哪里?應該不會太遠吧。那時候沒有高鐵,也沒有小轎車,臨武到資興程鄉也就夠遠了。

更有意思的是,《說文解字·巾部》釋:“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在這里,少康又成了杜康,成了釀酒始祖、酒神。未必中國釀酒始于“烏程氏”?

傳說歸傳說,主要還得講歷史。

前面我們已經提到過,早在兩千多年前,郴州的兩種名酒程鄉(烏程)酒、淥酃(醽醁)酒,就被編入了西漢鄒陽所撰寫的《酒賦》中。

按理來說,從西漢鄒陽《酒賦》的記載來看,“程鄉酒”就是“烏程酒”本來一目了然。可因為程鄉(烏程)酒名氣實在太大,卻引來了兩樁筆墨官司。這兩樁筆墨官司對程鄉(烏程)酒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直到現在,仍有人認為程鄉(烏程)酒是產自浙江的烏程縣,浙江甚至還專門有人注冊了烏程酒業公司。又有人認為程鄉(烏程)酒產自江西。

浙江注冊烏程酒業公司的理由,據2020年11月15日的湖州日報中的《烏程酒:悠悠酒香飄萬里》中介紹說:烏程是湖州的曾用名。公元前223年,秦始皇將“菰城”更名為“烏程縣”,并將產自烏程地區的酒——烏程酒列為貢酒。烏程酒因此名聲大噪,“樽有烏程酒,勸君千萬壽”“烏程霜稻襲人香,釀作春風霅水光”……千百年來,眾多文人墨客留下了眾多贊美烏程酒的詩詞?!拔覀冏粤藶醭叹频纳虡似放疲⒋罅ν诰驗醭叹频臍v史文化價值,竟發現了100多篇與烏程酒有關的詩詞,李賀、蘇軾等著名詩人均對烏程酒大加贊賞。”浙江烏程酒業有限公司董事長諸體康說,北宋湖州人朱肱還以烏程酒釀制為基礎撰寫了《北山酒經》,曾在各自行業內與陸羽的《茶經》齊名。

關于浙江烏程酒的這一說法,我們只用《辭源》中的一個條目即可回答。

《辭源》“烏程”條目載:“【烏程】㈠縣名。戰國楚菰城地。秦併楚,改烏程,以其地有烏程二氏皆善釀酒而名。又說謂其地為烏巾程林二氏所居。漢屬會稽郡。歷代相因,明清以歸安同為浙江湖州府治。公元1911年改吳興縣,屬浙江省。參閱太平寰宇記九四湖州烏程縣。㈡酒名。文選晉張景陽(協)七命:‘乃有荊南烏程、豫北竹葉,浮蟻星沸,飛華?接’?!?/p>

《辭源》中關于【烏程】的條目說明了四個問題:

第一,浙江烏程為縣名或湖州州名、荊南烏程為酒名,二者風馬牛不相及。

第二,“荊南烏程”為酒名即是說,這種“烏程酒”產自荊州南部。說得具體一點:范圍在荊州境內;方位在荊州南部。而浙江烏程、湖州不屬荊州。

第三、從地域角度講,浙江產的酒稱浙江酒、湖州產的酒稱湖州酒、烏程縣產的酒稱烏程酒,這也無可非議,這是另一類命題。然而從內涵講卻大相徑庭,即此“烏程”非彼“烏程”。《辭源》所記涇渭分明。

第四、《辭源》【烏程】條目與我們前面所記“烏程酒”產于郴州資興程鄉沒有沖突,因為這里正是在荊州南部。

烏程(程鄉)酒產自江西的緣由來自南朝宋(420~479)時,盛弘之撰的《荊州記》。在書中,他對晉張景陽(協)﹝?~307﹞《七命》“乃有荊南烏程……”作的注釋中說:

“淥水出豫章康樂縣,其間烏程鄉有酒官,取水為酒,酒極甘美,與湘東酃湖酒,年常獻之,世稱酃淥酒”(見《辭源》“酃淥”條目)。

盛弘之對“乃有荊南烏程……”所作的注釋邏輯混亂、錯誤百出。他從四個方面誤導了后人,導致《辭源》都引用了他的注釋。我們來仔細看看,《荊州記》中的注釋是怎么誤導人的:

第一,“荊南烏程”地理范圍、方位很明確,即“烏程”在荊州范圍內,方位在荊州南部。而他所記的西晉時豫章康樂縣(今江西萬載)烏程鄉卻不在荊州范圍、更非荊南,而是屬揚州。

第二,“荊南烏程”說的是“烏程”酒名,盛弘之說“其間烏程鄉有酒官”的烏程鄉是地名。而事實是:歷史上康樂縣沒有烏程鄉、也沒有酒官。

第三,湘東酃湖產的酒不叫酃湖酒,而是兩字名的酃酒,酃酒也是名酒、貢酒。但一字之差成了酃湖的兩種酒,即:酃酒和酃湖酒。

第四,盛弘之的意思是烏程鄉產的是酃淥酒,而烏程鄉又為程鄉之誤(見稍后的《水經注》),為此,準確的表述應該是程鄉產的是酃淥酒。后來不少文人墨客經常把烏程酒、酃淥酒、程鄉酒混為一談、難以厘清的原因實由此而來。

要糾正盛弘之對“乃有荊南烏程……”所作的注釋中的錯誤確實比較困難,也比較復雜。我們下面從幾個方面分析,并引證古籍《湘中記》《水經注》及考古發掘資料對《荊州記》的這一注釋糾錯。

在這里,我們分兩步走。

第一步:先就盛弘之在《荊州記》注釋中的一些問題初步正本清源。

(1)、歷史上有烏程縣,但沒有烏程鄉。康樂縣(今江西萬載)也沒有設過“烏程鄉”。倒是郴州資興隔壁的酃縣(今株洲炎陵縣)古代有一個康樂鄉(不是縣),正好在荊南。酃縣是嘉定四年(1211)將茶陵的康樂、霞陽、常平三鄉劃出來設置的。酃縣與郴州關系密切,解放初期還一度屬郴縣專區管轄。由此看來,遠古時期酃縣到資興一帶,可能真有烏程氏住在這里,善于釀酒,為此程鄉酒也稱“烏程酒”。這樣才會有西漢鄒陽在《酒賦》中關于“程鄉酒”“烏程酒”的記載及晉張景陽(協)(?~307)《七命》中“乃有荊南烏程……”的描述,也應驗了女艾“學于烏程氏之釀”的傳說。也正因如此,西漢鄒陽的《酒賦》中才“烏程”“程鄉”通用,兩千多年來一直延續至今。

(2)、歷史上有程鄉,置酒官,產程鄉酒。還產名酒“酃淥酒”,即后來葛洪正名后的“醽醁酒”。很顯然,《荊州記》中“其間烏程鄉有酒官”中的“烏程鄉”為“程鄉”之誤。

(3)、歷史上衡陽的酃湖產“酃酒”。酃酒為名酒、貢酒,張載有《酃酒賦》,《湘中記》《水經注》中均有記載。但是,這種酒從來不叫三個字的“酃湖酒”這個名字。

第二步:我們來看看《湘中記》《水經注》及考古發掘資料對《荊州記》這一注釋的糾錯。

現在看《湘中記》的記載,該書為東晉的羅含(292~372)所撰。第一,羅含為盛弘之的前一輩人,羅含去世60多年后盛弘之《荊州記》成書。第二,羅含為桂陽郡(今郴州)耒陽人。耒陽晉屬桂陽郡、現屬衡陽,他家離衡陽的酃湖很近,很熟悉酃湖的情況與物產。他在《湘中記》中說:

“湘州臨水縣有酃湖,取水為酒,名曰酃酒?!闭堊⒁猓_含說的是酃湖產酃酒,而不是盛弘之所說的產酃湖酒。酈道元在《水經注》中亦稱酃湖產的是酃酒(注:后述)。

其次,再看《水經注》的記載,該書為酈道元(466或472~527)所撰。先提示一下,《荊州記》的作者盛弘之,生卒年不詳,但史學界認可《荊州記》成書于元嘉十四年(437)。也就是說,假如盛弘之高壽的話,酈道元出生時盛弘之可能還在世。為此,《水經注》的成書僅比《荊州記》晚幾十年。正因為如此,酈道元認真研讀了《荊州記》,并在《水經注》中多次差不多全文引用《荊州記》的內容,記耒水郴州段時也點到了盛弘之的名字。然而,酈道元對于盛弘之關于“乃有荊南烏程……”作的注釋卻置之不理,實際上給予了糾錯,也是歷史上最早對盛弘之糾錯的第一個人。

盛弘之對晉張景陽(協)﹝?~307﹞七命中“乃有荊南烏程……”作的注釋中說:

“淥水出豫章康樂縣,其間烏程鄉有酒官,取水為酒,酒極甘美,與湘東酃湖酒,年常獻之,世稱酃淥酒”(見《辭源》“酃淥”條目)。

酈道元在《水經注》中對于“淥水”“烏程”“酒官”的記載為:

“縣有淥水,出縣(注:桂陽郡晉寧縣,今郴州資興)東侯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謂之程鄉溪??ぶ镁乒伲j于山下,名曰程酒,獻同酃也。耒水又西,黃水注之。水出縣西黃岑山,山則騎田之嶠,五嶺之第二嶺也。黃水東北流,按盛弘之云:眾山水出注于大溪,號曰橫流溪?!?/p>

注意,在這里,酈道元點了“盛弘之”的大名。在酈道元的筆下,第一、“淥水”不在江西的康樂縣。第二、“烏程鄉有酒官”變成了程鄉有酒官。第三、酒名曰“程酒”。第四、“獻同酃也”中的“酃”,是“酃酒”或“酃淥酒”皆有可能。

酈道元在《水經注》中對于“淥水”“烏程”“酒官”的記載-明萬歷版本

2004年,郴州市城區一工地出土一批晉簡牘(注:史學界稱為重大考古發現),其中有2枚上的文字為:“縣東界去縣四十里從界到郴縣呈鄉獻酒官卅里”“囗廿三酒工”。清楚地記載了“郴縣呈(程)鄉獻酒官”,且有23名酒工。這也印證了盛弘之的錯誤及酈道元記載的準確。

郴州出土晉簡記載程鄉獻酒官及酒工內容

對于盛弘之所記“湘東酃湖酒”。酈道元知道湘東酃湖產的酒不叫“酃湖酒”,而叫“酃酒”,也就是說沒有“酃湖酒”這種酒。因此在《水經注》中另記:

“又北過酃縣東??h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民居,彼人資以給,釀酒甚醇美,謂之酃酒,歲常貢之?!?/p>

至此,酈道元全面、徹底地否定了盛弘之在《荊州記》中關于“乃有荊南烏程……”的這一貽誤一千多年的錯誤注釋。

到了清代,湖南善化人陳運溶(1858~1918)于光緒年間,曾對《荊州記》進行輯佚,也發現了盛弘之《荊州記》的一些紕漏。

他在輯《荊州記序》中說:“盛弘之《荊州記》之類,皆自述鄉國靈怪,人賢物盛,參與他書則多紕謬”。又說:“茲所征引得百七十余事,并采集各書為之證,分為三卷,以符原目,因以《水經注》互校,其事實相類者約八十余事,雖詳略不同,實則錄其書,而隱其名,蓋善長著書博采眾多,隨所甄錄。”“今以《荊州記》證之,可知酈注精博,集六朝地志之大成。”

陳運溶將《荊州記》《水經注》兩書中“淥水出酒”共三條記載全部歸類于郴縣條目下,想來他也是看出了《荊州記》中的問題。他在批駁《荊州記》的一些紕漏的同時,不忘贊賞酈道元的《水經注》:“酈注精博,集六朝地志之大成”。

晚清著名學者楊守敬(1839~1915)在《水經注疏》中,對郴縣淥水進行了考疏。他認為唐代李善《文選注》引《荊州記》原文有誤。指出:

“‘豫章康樂’四字誤,彼澀水即后篇的淥水,不聞出酒,程上‘烏’字亦衍?!庇终f:“《元和志》引《吳錄》程鄉出酒,《初學記》二十六引《荊州記》‘桂陽一郡,程鄉有酒官’亦是證上《荊州記》之誤衍?!?/p>三、淥酃酒、酃淥酒、酃綠酒、醽醁酒是同一種酒

現在,醽醁酒已經被強行“嫁”到衡陽去了,有學者還寫了文章,還注冊了醽醁飲料酒業有限公司。2018年11月11日,在瀟湘晨報還刊登了一篇題為《尋找醽醁·湖南黃酒曾經比茅臺還風光》的長文章,文章中說:

“關于醽醁酒,一直存在爭議,一種說法認為醽醁酒就是衡陽的酃酒,而另外一種說法認為,醽醁酒是酃酒與淥酒的并稱。對于酃酒,少有異議,但是關于淥酒,卻無法確定到底是哪里的酒了,能確定的是,醽醁酒是湘東的古老佳釀?!穼め佱X酒,酃湖是繞不開的,酃湖,是這古老佳釀的起點。”

現在,炎陵縣也在搶這一品牌。不信的話,大家可以去網絡搜一搜。

當然,現在最厲害的還是網絡。我們到百度搜索、360搜索、搜狗搜索等等搜索引擎查詢“醽醁”,在“醽醁酒產地”一欄中基本上是這樣介紹的:

“至于醽醁酒的產地,大多數文獻記載是產自衡陽縣的酃湖,如酈道元《水經注》云:‘酃縣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居民,彼人資以給釀酒甚美,謂之酃酒’。南朝盛弘之《荊州記》:‘淥水出豫章康樂縣,其間烏程鄉有酒官,取水為酒,酒極甘美。與湘東酃湖酒,年常獻之,世稱酃淥酒’。醽、醁是兩種酒的合稱。也有文獻記載,醽醁是一種酒,醽即酃湖,醁即酃湖入口處?!?/p>

總之,上屬記載轉彎抹角、歸納起來就是最后那句話:酃湖產醽醁酒。是真的嗎?否。

第一、酈道元的《水經注》重頭到尾說的是“酃湖”產“酃酒”,”“二字沒有半個。

第二、盛弘之《荊州記》所記“酃湖酒”“酃淥酒”:1、同樣沒有”“二字的身影。2、他說的湘東“酃湖酒”就是酈道元說的酃湖產的“酃酒”。3、前面還介紹過羅含在《湘中記》中說:“湘州臨水縣有酃湖,取水為酒,名曰酃酒”,也是這種酒。4、晉張載《酃酒賦》寫的也是這種酒。5、網絡上搜索引擎中“醽醁酒的產地”的作者是一個明白人,也是一個高手,他明顯知道盛弘之說的“酃湖酒”“酃淥酒”這兩種酒都與“醽醁酒”從文字上講挨不上邊,但偏要引用他這句話,卻不引用羅含的《湘中記》和張載的《酃酒賦》。至于引用酈道元的《水經注》,應該是想借酈道元的名氣,可實際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打了自己的嘴巴。其實他知道“酃淥酒”就是后來被葛洪正名的“醽醁酒”(后述)。第二步,為了把“酃湖酒”“酃淥酒”拴在一起,他又來一句“醽、醁是兩種酒的合稱”??上У氖莾蓚€字完全不同,無法完美對接。

“醽醁酒的產地”的作者最后一句為“也有文獻記載,醽醁是一種酒,醽即酃湖,醁即酃湖入口處。”作者果然不凡,終于搬出了祖師爺胡三省。北宋時,司馬光(1019~1086)撰《資治通鑒》記:“陸納襲擊衡州刺史丁道貴于淥口”。元代胡三?。?230~1302)作注曰:

“衡州,治衡陽縣。縣東二十里有酃湖,其水湛然綠色,取以釀酒,甘美,謂之酃淥?!?/p>

仔細看胡三省的注釋,就會發現胡三省把酃湖產的酃酒,換成了“酃淥”,給了有心人打馬虎眼操作的空間。遺憾的是,“”代替不了“酃湖”,“”也不能代替“淥口”。整個“醽醁酒的產地”內容中,基本是玩代替游戲。不過這是作者的高招,也是花招。因為“酃淥酒”正是葛洪正名為“醽醁酒”的前身(注:見《辭源》的【醽醁】條目中最后一句“參見‘酃淥’),胡三省才是移花接木的祖師爺

其實,進入唐代以后,酃酒基本衰落,北宋時完全退出名酒行列,很少見到它的身影。而醽醁酒因受到唐太宗的青睞一家獨大,到北宋成為最重要的宮廷用酒,更是名聲大噪。然而南宋至元代,醽醁酒因涉嫌造假太泛濫走向衰落(注:原因后述),其工藝進入尋常百姓家,其水源醽醁泉被從衡陽搬遷過來的豪門曹氏據為己有,在公眾眼中消失。然而這時醽醁酒卻已經成為了中國美酒永遠的符號和代名詞。

正是這一時期,胡三省利用一個大家比較關注的、為司馬光(1019~1086)撰寫的《資治通鑒》作注的機會,在一個注釋中,以“醽醁酒”的前身“酃淥酒”冒名頂替了“酃酒”(前面已有注:《辭源》的【醽醁】條目中最后一句“參見‘酃淥’”)。

元代以后的明、清時期,受到胡三省這一注釋的影響,不少學者往往有意無意的以“酃酒”代替“酃淥酒”,但并不敢直接以“酃酒”代替“醽醁酒”。即便想這么做,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下面看一看同一套典籍里,是如何記載“醽醁酒”“酃淥酒”“酃酒”的。

《大明一統志》載:“醽醁泉:在興寧縣(今資興)東,一名酒官水。阮美成詩:萬榼千壺汲未枯?!薄佰购涸诟牵ń窈怅枺〇|二十里。荊州記湖周迴三里,取湖水釀酒,酒極甘美。湘中記湖水深八尺,湛然綠色。晉武帝嘗薦酃酒于太廟,《吳都賦》‘飛輕觴而酌酃醁’,即此。(注意:原文不是“飛輕觴而酌酃酒”)”

在這里,前句為“薦酃酒”,后句卻用“酃醁,遮遮掩掩,有蒙混之嫌。

嘉慶《湖南通志》載:“程江在縣北源出縣東北四十里醽醁泉,西流入耒水,一名綠水、一名淥水。一統志(即《大明一統志》)。郴縣有綠水,出縣東侯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謂之程鄉溪,郡置酒官,醖于山下,名曰程酒(注:這段文字邏輯混亂,錯處不少,連《大明一統志》的內容也引用錯了,但它寫到了醽醁泉)。”“酃湖在衡陽縣東,水可釀酒,名酃淥酒。一統志(注:《大明一統志》沒有這么說,這是胡三省說的)。湖周迴三里,取湖水釀酒,極甘美。荊州記。衡陽縣東二十里有酃湖,湖周二十里,深八尺,湛然綠色,土人取以釀酒,其味醇美。湘中記(注:《湘中記》載:“湘州臨水縣有酃湖,取水為酒,名曰酃酒?!钡@里卻不點出酃酒的酒名,似乎故意模糊)。晉武帝薦酃酒于太廟,《吳都賦》‘飛輕觴而酌酃醁’,即此(注:前面已指出其錯誤)?!?/p>

在這里,同樣也是用詞遮遮掩掩,有蒙混之嫌。

光緒《湖南通志》載:“程江在縣北源出縣東北四十里醽醁泉,西流入耒水,一名綠水、一名淥水。一統志。郴縣有綠水,出縣東侯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謂之程鄉溪,郡置酒官,醖于山下,名曰程酒?!薄搬佱X泉在縣西,一名官酒泉,造酒經久不敗,稱千日酒。舊志:宋阮閱醽醁泉詩:玉為曲糵石為壚,萬榼千壺汲未枯。山下家家有醇酒,釀時皆用此泉無?!薄佰购诤怅柨h東,水可釀酒,名酃淥酒。一統志。湖周迴三里,取湖水釀酒,極甘美。荊州記。衡陽縣東二十里有酃湖,周二十里,深八尺,湛然綠色,土人取以釀酒,其味醇美。湘中記(這里也沒點出《湘中記》中所載的酃酒名字,似乎故意模糊)。晉武帝薦酃酒于太廟,《吳都賦》‘飛輕觴而酌酃醁’,即此。明統志。”

在這里,光緒《湖南通志》好像感覺有點不對,特意把醽醁泉作為一個單獨條目,其余照抄嘉慶《湖南通志》,但同樣還是用詞遮遮掩掩,有蒙混之嫌。

上面所說的一套《大明一統志》、兩套《湖南通志》,沒有一套講酃湖醽醁酒。就是想跟胡三省玩移花接木的游戲,也不敢超越胡三省一步。

我們承認,“酃酒”是一種名酒,也是貢酒,漢代即有,張載、羅含、酈道元等均有記載,但歷史上沒有在酃湖設酒官(注:官酒即官釀官賣的酒,由國家設酒官管理,釀造的酒主要供皇室貴族享用)的記載,而郴州資興,歷史上屢有設酒官的記述,出土的晉簡牘亦有記,并記有酒工二十多名。

酃酒,唐代以后基本退出歷史舞臺,北宋全國210多種名酒中也沒有它的名稱。而“程鄉酒”“醽醁酒”是中國酒文化歷史上最出名的酒,所以徐霞客說“郴之興寧有醽醁泉、程鄉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前面講了,這兩種酒要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正如瀟湘晨報的文章標題所說《尋找醽醁·湖南黃酒曾經比茅臺還風光》。正因如此,難免不被人覬覦,否則,酃酒本身在歷史上也是名酒了,為什么還要花大力氣、轉彎抹角、移花接木來傍“醽醁酒”這個大款呢?

1、醽醁酒溯源

淥酃酒:最早出現在西漢鄒陽的《酒賦》中。

《酒賦》載:“其品類,則沙洛、淥酃、烏程、若下,高公之清,關中白薄,青渚縈停。凝醳醇酎,千日一醒?!?/p>

到西晉太康三年(282),“淥酃”兩字完全一樣,但兩個字換了個位置,變成了“酃淥”,顯然這就是一種酒。

參見《辭源》載:【酃淥】美酒名。晉書文帝紀太康三年(282):“薦酃淥酒于太廟……?!?/p>

此后,到西晉末期,“酃淥”中的“”變成了“”,成了“酃綠酒”,實際上這兩種酒還是一種酒,所以《辭源》【酃綠】的條目中,有一句“同酃淥”。

見《辭源》載:“【酃綠】酒名。同酃淥。文館詞林一五七晉曹攄贈石崇(249―300)詩:‘飲必酃淥,肴則時鮮。’參見酃淥?!?/p>

到了西晉和東晉之交,出了一個思想家、醫藥學家葛洪【注:抱撲子(284―363)】。他于晉永興二年(305)陳敏之亂后流落荊、廣等地時來到桂陽郡(今郴州)。又在東晉咸和二年(327),途經桂陽郡(今郴州)前往勾漏(今廣西北流縣)任縣令,到廣州時改變行程前往羅浮山隱居煉丹、講學、著書,卒于東晉興寧元年(363),享年79歲。

葛洪途經桂陽郡(今郴州)時考察了蘇仙、成仙的遺跡,寫了記述蘇仙和成仙的《蘇仙公》《成武丁》收入他撰寫的《神仙傳》中。另外,葛洪在這里考察程鄉時發現,過去史書中記載的名酒“淥酃酒“酃淥酒”“酃綠酒”的字寫錯了,音雖然完全相同,而字卻是兩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極復雜古老的生僻字醽醁”。為此,葛洪為了糾正這種酒名在用字上的錯亂,撥亂反正,正名此酒為醽醁酒,釀酒取水的井為醽醁泉”。此后,這兩個從不見史載的生僻字“”“”則飛黃騰達起來,而“淥酃”“酃淥”“酃綠”則淡出歷史,幾乎近千年少見蹤跡,被“醽醁”所代替。唐、宋時期,朝野酒文化作品中到處是”“的身影。

為此,《辭源》載:

“【醽醁】酒名。抱撲子(葛洪﹝284―363﹞)嘉遯:‘藜藿嘉于八珍,寒泉旨于醽醁?!圃姩D唐太宗(李世民)賜魏征:‘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薤?!瘏⒁姟箿O’。”

注意:在這里最后加一句“參見‘酃淥’”,正說明“醽醁”取代了“淥酃”“酃淥”“酃綠”,也說明了醽醁酒、淥酃酒、酃淥酒、酃綠酒就是產于程鄉“醽醁泉”的同一種酒。

到唐代,醽醁酒的身價到了頂峰。唐太宗李世民在《賜魏征》的詩中說:“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在這里,唐朝皇帝李世民對醽醁酒贊賞有加,又是“千日醉不醒”,又是“十年味不敗”。此外,有:唐李賀《示弟》載:“醁醽今昔酒,緗帙去時韋”、唐陸龜蒙《襲美病中聞余游顏家園見寄次韻酬之》載:“佳酒旋傾醽醁嫩,短船閑弄木蘭香”等。

到了北宋,醽醁酒仍然有很高的地位,是最出名的宮廷用酒。張能臣的《酒名記》載,當時有名酒210多種。最出名的酒約20種,是皇帝賜與皇親國戚作家宴用的,一種酒只賜一家。然而,只有醽醁酒賜了兩家,即“張溫成皇后醽醁”及“張附馬敦禮醽醁”。

此外,從宋代開始,一些文人墨客往往把醽醁作為美酒的象征或符號,在許多作品中留下了醽醁酒的身影,我們收集了部分詩詞四十余首,詳見文末附錄1。

2、“醽醁酒”蝶變為“白露酒”進入尋常百姓家

宋代的社會經濟是中國封建社會少有的繁榮時期。經濟的繁榮必然帶來釀酒業的發展,無論官府、民間釀酒業都很發達,全國有名的名酒多達210多種,美酒如林。酒的消費市場龐大,有一幅《清明上河圖》,就是當時商業經濟繁榮的真實寫照,圖中酒肆、茶樓鱗次櫛比。有一本《東京夢華錄》,里面記載東京城中的大酒樓就有70多家?!端疂G傳》大家很熟悉,好漢相聚必有酒。文人相聚,有酒助力,必然文思泉涌、詩性大發,唐詩宋詞不能不說與酒沒有關系。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倒是出現了一個怪現象,久負盛名的醽醁酒在宋代以后特別是進入元代后居然在公眾面前漸漸消失,直至銷聲匿跡。原因何在?

宋代,有位名人阮閱在北宋、南宋交替之際的徽宗宣和五年(1123)到郴州任知州,他寫了一本《郴江百詠》。其中有一首《醽醁泉》詩:

玉為曲糵石為壚,萬榼千壺汲未枯。山下家家有醇酒,釀時皆用此泉無

【注:“糵”即釀酒的曲;“壚”即安放酒甕的土臺子;“榼”即古時盛酒的器具】。

阮閱的這首詩,看起來很平常,實際上極為重要,他破解了“醽醁酒”銷聲匿跡之謎,也見證了另一種名酒“白露酒”的誕生。

阮閱的詩題名為“泉”,實則寫“酒”。核心是后面兩句“山下家家有醇酒,釀時皆用此泉無”。這首詩是寫實,不是寫意。寫的是釀酒的繁忙和規模的龐大,大到山下家家釀酒,而且是同一種酒——醽醁酒(看來假酒歷史上就有,因而阮閱質疑,釀酒用的水都是醽醁泉的嗎?

阮閱這首詩特別有意思,針對性特別強,直接沖著醽醁酒而來。他揭示了大家造的是與醽醁酒一樣的酒(詩中所說的醇酒),但可能只有少部分用的是醽醁泉的水,大部分用的卻不是醽醁泉的水(水不夠家家戶戶都來用)。也就是說釀酒的工具、工藝、原料都一樣,造的酒與醽醁酒也一樣,只是用水不同。那么,用醽醁泉造的酒自然是醽醁酒,用別處的水造的不就是假酒嗎?假酒一出,必然名聲敗壞。

再說了,有醽醁酒這樣的名牌,誰不想沾點光、傍大款呢?這不就是品牌效應嗎?所以出現了“山下家家有醇酒”,醽醁酒這樣的酒中大明星就這樣進入了尋常百姓家,造成大規模涉嫌造假的局面,即阮閱所質疑的“釀時皆用此泉無。按現在的說法,就是被“高仿”、被“山寨”了。造酒的人多了,酒的產量高了,水也大都不是醽醁泉的水了,實際上就沒有那么珍貴了,也不宜再稱為醽醁酒了。醽醁酒的名稱不就退出公眾的歷史舞臺了嗎?

隨著“醽醁酒”的名稱退出歷史舞臺,其明星光環漸漸失色,即便是醽醁泉仍在,泉水也還被用來釀酒,但卻被文人們淡忘。漸漸地“醽醁酒”“醽醁泉”便只是當地人還一知半解,對外則影響甚微了。

另一方面,隨著“山下家家有醇酒”的普及,醽醁酒釀酒工藝、技術、酒曲、器具、流程、原料配方等卻永遠被當地人民傳承了下來,并通過發展創新,在郴州歷史上誕生了一批如“白露酒”“倒缸酒”等黃酒種類,且世代相傳,流傳至今。

比如白露酒,作者從幾歲起就在大人的教唆下開始喝、喜歡喝,也因白露酒醉過不知多少回,但每次都醉得香、醉得舒服、醉得深沉,屢醉屢喝。這也許就是千里酒、千日醉的魅力吧。

3、醽醁曹氏獨占醽醁泉。

隨著醽醁泉、醽醁酒淡出公眾的視野,圍繞醽醁泉、醽醁酒又發生了一件千古奇事,即:醽醁曹氏獨占醽醁泉。

南宋紹定戊子(1228)年間,衡陽曹行錫任巴州刺史知州,還鄉后看好興寧醽醁泉,遷居其東廊居住?!?strong>譜》是這樣記載的:

“蓋聞……東西兩廊,脈發七寶之嶺,水儲醽醁之泉,分資興八景之一,為閤邑名勝之冠……”“行錫公籍衡陽,由賜進士授巴州刺史知州。有善政……致仕還鄉,嗜清靜,攜子二麒與森,宋時來寧卜居醽醁東廊立業,子孫蕃衍,乃建造觀瀾書堂以訓族黨之少俊……”。

《醽醁曹氏族譜》相關內容

到元代大德甲辰(1304)年間,曹一本中狀元,族譜載:“一本字如圭、號純安。元大德丁酉舉人、甲辰狀元,任受左春坊……”。到大德丁未(1307)年,狀元一本弟弟曹一鑑賜進士,族譜載:“一鑑字如珩、一字玉明、號天山。元大德丁未科賜進士,任廣西郁陵州知州,行取十評事升戶部郎中……”。另外,曹一筵為大德甲辰科(1304)舉人,任翰林學士。

《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曹氏人才輩出的記載

元代,曹氏空前興旺發達,僅三、四年間,一門出一狀元、一進士、一舉人,也許在郴州歷史上是空前的。他們認為,這是醽醁泉給曹氏家族帶來了好運。因而曹氏被稱為“醽醁曹氏”,修的族譜封面名稱為《醽醁曹氏族譜》,住的地方被稱為“醽醁里”“醽醁村”,觀瀾書院也又名“醽醁書院”,觀瀾書院門口的池塘被稱為“醽醁潭”,醽醁泉旁的廟被稱為“醽醁寺”。一句話,“醽醁”成為他們家族的象征、“醽醁泉”成了他們家族的靈魂,也成為被他們獨家占有的酒泉(反正官府也不管了)。直到清乾隆五十四年,《醽醁曹氏族譜·曹翁周元年兄八旬開一壽序》中還記載:

“……珠履如云,高朋滿座,酒醖醽醁,仙管葉笙簧之韻……?!?/p>

中國千年名酒醽醁酒完全成為“醽醁曹氏”家族的家宴酒。

乾隆五十四年《醽醁曹氏族譜·曹翁周元年兄八旬開一壽序》

4、“醽醁泉”是郴州資興的千古名泉,俗名“碓臼井”

(1)、“醽醁泉”是郴州的千古名泉,也是中國歷史上的千古名泉,它因產“醽醁酒”而名揚天下。宋代郴州知軍阮閱一首“醽醁泉”詩,已成鐵證。

此外,歷代湖廣、湖南、郴州、資興志書的記載,郴州資興的“醽醁泉”從不缺席。下面擇其要者轉載如下(注:歷代湖南通志的記載前面已記述,這里從略):

明天順五年《大明一統志》載:“醽醁泉:在興寧縣(今資興)東,一名酒官水。阮美成詩:萬榼千壺汲未枯?!?/p>

《萬歷郴州志》載:“醽醁泉:一名官酒泉,在縣東北四十里,近醽醁寺……”

《乾隆郴州志》《嘉慶郴州總志》均記載:“醽醁泉在程鄉湘源橋往永興路旁,俗名碓臼井,湧泉一線,夏不涸,春不泛,淆之不濁。以之釀酒,味醇厚,亦可千日,上有醽醁寺舊址?!?/p>

《乾隆興寧縣志》《道光興寧縣志》《光緒興寧縣志》載:“醽醁泉在程鄉湘源橋往永興路旁,俗名碓臼井,湧泉一線,夏不涸,春不泛,淆之不濁。以之釀酒,味醇厚,亦可千日,上有醽醁寺舊址,又有曹氏醽醁書院?!?/p>

古籍中關于“醽醁泉”的記載

古籍中關于“醽醁泉”的記載

以上省、州、縣三級志書的記載證明,“醽醁泉”俗名“碓臼井”,自古產醽醁酒”?!?strong>醽醁泉”“醽醁酒”自古屬郴州幾無懸念。

(2) 、《醽醁曹氏族譜》關于醽醁泉”和“碓臼井”的記載。

省、州、縣三級志書關于“醽醁泉”俗名“碓臼井”的記載,在《醽醁曹氏族譜》中亦得到體現。在族譜中,凡喜慶、文雅、序文、詩詞等場景中,均用雅號“醽醁泉”;凡在一些田地、山林、墓地的糾葛中,均用俗稱“碓臼井”。

醽醁泉”的用法如:

嘉慶二年郴州知州衛際可為他們族譜作的《醽醁曹氏重修族譜序》載:“郴之寧有程鄉水,釀酒芬甚,號千日酒,飲之至家而醉。其里名醽醁,有潭焉,即古官醖所。潭之上有邨,世為曹氏所居。旁有書堂,匾曰:觀瀾。山水明秀,樹木蓊鬰,以其為曹狀元諱如圭一本讀書處,故易堂曰院?!涞毓提佱X在焉,觀瀾書院即其先人讀書所也。一本公乃其八世祖也……?!痹谶@里,記載了“醽醁在焉”。

郴州知州衛際可嘉慶二年作的《醽醁曹氏重修族譜序》

乾隆五十四年王世潤的《曹翁周元年兄八旬開一壽序》載:“寧北程鄉有醽醁泉,其水繞清流,山環疊萃,磅礴而郁積者……。”

乾隆五十四年王世潤的《曹翁周元年兄八旬開一壽序》

興寧縣知縣鮑西嘉慶二年撰《醽醁曹氏族譜序》載:“……憲檄催調寧土,道經醽醁泉邊,清風醺人。余心醉者久之……。”

興寧縣知縣鮑西嘉慶二年撰的《醽醁曹氏族譜序》

興寧縣知縣秦琮道光二十六年撰《醽醁曹氏續修族譜序》載:“……望觀瀾書院,見其溪流瀉鏡,山作劍攢色然驚焉。及觀醽醁泉,澄浤瀲滟,冠七澤三湘之上,囗爽然快矣……。”

興寧縣知縣秦琮道光二十六年撰《醽醁曹氏續修族譜序》

“碓臼井”的用法如:

《醽醁曹氏族譜》載:“一處地名碓臼井尹家洞羅家門首竹界背禾田十擔一坵,額谷租四十三桶正?!?/p>

《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碓臼井”的記載

《醽醁曹氏族譜·西廊自幃公子孫墳山地名開列于后》中記述:“一處地名碓臼井廟山一所,東以田為界,南以唐姓墳山為界,西北以古水圳為界。尹姓人等,諸凡祈禱在廟敬神,蒙鄉立有息約,只許伊等敬神,毋得借以敬神爭佔……。其有屋宇地基前后左右,基圖屋后對門山場樹株,公私各照舊契據管業,不得恃強混爭侵佔?!?/p>

《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碓臼井”的記載

5、醽醁泉的命運。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元代以后“越元及明,歷紀數百,屢遭兵燹”(見族譜),特別到了明代成化年間“迨至成化年間,宗風偶墜,遭罹回祿之災,堂室舍宇焚為煨燼。因此星散各立,新居其東廊基圖自成化至嘉靖,苔荒幾六十年矣。每思此地乃祖先創造之宏基,前賢產聚之吉地,安忍荒廢若此乎”(見族譜)?可見醽醁曹氏逐漸衰落。不過從前面“高朋滿座,酒醖醽醁”的記述看,醽醁泉在乾隆五十四年還屬曹氏管轄。此后,至少是從清末至今,從族譜所記及現在情況看,醽醁泉所在的地方已經不為曹氏管轄的范圍。醽醁泉的雅號在民間基本不用了,通名“碓臼井”。

《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曹氏遭災的記載

《醽醁曹氏族譜》中關于曹氏遭災的記載

改革開放以后,特別是在重視歷史文化的今天,人們開始搜索歷史的記憶,發現在中國酒文化歷史上居然有程鄉酒醽醁酒這么兩顆最璀璨的明珠。學者們紛紛前來考察、媒體人紛紛前來釆訪。然而民間已經忘記了醽醁泉,醽醁曹氏也許因族譜散失而忘記了歷史、也許因醽醁泉已屬他人有切膚之痛,胡亂說醽醁潭就是醽醁泉(我們多次考察都遇到了這種尷尬),往往讓人掃興而歸,回去后則在媒體上作些猜測性報道。

這一次我們決心窮根究底。依據《乾隆郴州志》《嘉慶郴州總志》《乾隆興寧縣志》《道光興寧縣志》《光緒興寧縣志》記載中提供的兩條信息,即:一、“醽醁泉”就是“碓臼井”。二、醽醁泉在程鄉湘源橋往永興路旁,俗名碓臼井,上有醽醁寺舊址。又有曹氏醽醁書院。

古籍中關于“醽醁泉”的記載

看來,各類志書所記的湘源橋是重要的參照物,首先要找到湘源橋。然而,這個找尋過程卻不那么順利,我們找了兩次均沒有進展,后來在偶然機會中,我們得到了民國時期的一張地圖,再結合歷史信息,到第三次尋找時,終于在當地一位80多歲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湘源橋。而此時,湘源橋的名字已變成了大樹橋。原來,在上世紀50年代時,因湘源橋被水沖毀,當地人就砍了幾棵大樹架上去,久而久之,當地人稱此橋為大樹橋,就連橋所在的村都叫大樹村了,湘源橋這個名字退出了歷史舞臺。再后來,修了公路,大樹橋變成了水泥公路橋,所知道的人就更寥寥無幾了。

湘源橋(現名大樹橋)

湘源橋(現名大樹橋)航拍圖

確定了湘源橋,我們再尋找往永興的古道。之前幾次尋找未果,第四次尋找時,在柏樹村老支書曹八林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從湘源橋通往永興的古道,有一段路還保留有石板。根據曹八林及周邊村民講述,我們基本確定了古道的走向。以碓臼井為中心,往東南方向是湘源橋,往西南方向是今蓼江鎮,往東北方向是觀瀾書院(醽醁書院),從碓臼井到湘源橋和醽醁書院,距離都在一公里以內。

找到了湘源橋和往永興的路,還得找到醽醁寺舊址。通過走訪當地村民,得知就在碓臼井上面的山頭,以前有寺廟。75歲的曹七江老人、83歲的劉枇月老人均為我們指出了寺廟的遺址所在地,距離碓臼井不到30米。劉枇月老人還告訴我們,在她小時候,她母親每次帶她經過寺廟舊址前面,都會要她拜一拜,求菩薩保佑。

隨后,我們在山頭尋找寺廟遺跡時,意外發現了一塊被人當橋在用的條石上有字,經仔細識讀后為“石嘴上文峰蔚起”,根據當地村民講述及族譜等資料證明,此碑所在的地方名為石嘴上。初步分析這是石嘴上古建筑(或為醽醁寺)的一副對聯。該碑的發現,為我們進一步確定醽醁寺、醽醁泉的位置提供了重要證據。

在石嘴上發現古碑

在石嘴上發現的古碑

湘源橋、往永興的古道、醽醁寺舊址、古碑、碓臼井,都是醽醁泉的有力印證。所以,經過仔細考察,碓臼井就是失去音信近百年的醽醁泉。

醽醁泉(碓臼井)地理位置圖

醽醁泉(碓臼井)

湘粵古道歷史文化長廊考察組考察醽醁泉(碓臼井)

據村民們說,以前的碓臼井水質清澈,出水量大,可供整個村的人使用,確實如史志書里所說的“夏不涸,春不泛,淆之不濁”,而且他們都知道用這里的井水做酒,做出來的酒味道很好。不僅水好,碓臼井的風景也很美,井旁是石板古道,古道旁,還有參天古樹,濃密的樹枝一直垂至井旁,像是碓臼井的天然華蓋,在距離井不到10米的地方,還有古涼亭(這次考察中還發現涼亭柱礎等石構件),古鋪面。試想想,古泉、古道、芳草、古樹、涼亭、古鋪、往來人馬,此情此景,怎不令人陶醉?

如今的醽醁泉(碓臼井)形狀依舊,但兩旁景象卻已巨變,井旁的石板古道已變成了水泥馬路,古樹、古涼亭都倒了,古鋪面變成了現代住房。甚至因為修水泥馬路,還破壞了醽醁泉的泉眼,出水量較之以前大大減少。

醽醁泉(碓臼井)現狀

醽醁泉(碓臼井)現狀

但值得欣喜的是,千古名泉醽醁泉(碓臼井)被我們找到了,它從未消失,它一直存在。相信以現在的技術條件,想要恢復甚至再現輝煌,也并非難事。

這一次我們還下決心找到了《醽醁曹氏族譜》,以便從志書、考察現場、族譜三個方面形成鐵三角的證據鏈。相關情況前面已經述及,不再重復。

至此,應該說,醽醁泉找到了,醽醁酒回來了,值得慶賀。

小結

程鄉酒又稱程酒、烏程酒;醽醁酒又稱淥酃酒、酃淥酒、酃綠酒,上兩種酒又稱千日酒、千里酒。程鄉酒、醽醁酒這兩種酒及它們的別名,《辭源》這樣著名的典籍中占了八個條目,是中國酒文化歷史上最璀璨的兩顆明珠。特別是醽醁酒,《辭源》中就占有六個條目,是最頂尖的名酒,其歷史之悠久、名氣之大、文化底蘊之深,在中國酒文化歷史上無出其右,可以說是吉尼斯紀錄了。

我們在郴州的資興、嘉禾、臨武等地考察中,發現程鄉酒、醽醁酒在故鄉的土壤及民間深深地扎下了根,成了近千年來郴州各縣市普及的地方品牌。我們尋訪到繼承得最好、最完整的蓼市段吉林、謝月英兩位老人。老兩口在資興市蓼江鎮老街上,開著一間釀酒手工作坊,靠釀酒維持生計,他們一輩子造酒,既造程酒,也造白露酒(由醽醁酒蝶變而來)。

作者(右)采訪蓼江釀酒師傅段吉林(左)、謝月英(中)

郴州嘉禾的倒缸酒,是家家戶戶喜愛的美酒,其主要工藝與白露酒一樣,源于醽醁酒。可喜的是,嘉禾已經有一個倒缸酒廠,可以成規模地進行生產。

嘉禾倒缸酒廠廠長曹茂盛

嘉禾倒缸酒廠儲存的倒缸酒

程鄉酒、白露酒、倒缸酒有一個共同特點,資興的段吉林、謝月英和嘉禾倒缸酒廠的曹茂盛廠長都說,這種類型的酒最好密閉封壇存放三、五年,有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時間越長越好。謝月英老人說,這樣的酒很貴,一般人吃不起(也許就是古代的貢酒吧),她曾有一壇幾十年的酒,因有說不出來的好味道,人家出多少錢也舍不得賣,自己“好吃”,全被自己吃光了。由此看來,好的酒都得窖藏、久儲、夠年份。其工藝淵源是否也起源于這兩種千古名酒――程鄉酒、醽醁酒?值得探討。

通過考察和研究我們發現,程鄉酒、醽醁酒這兩種千古名酒至今還在,沒有失傳。這兩種酒,原料講究,工藝特殊,酒曲成分全天然(配方祖傳),每一流程的工具、器械、時間、火候、份量等均有講究,既有物質文化遺產,也有非物質文化遺產,急需搶救、傳承。特別資興,應該向嘉禾倒缸酒廠學習,趁段吉林、謝月英這樣的老酒星健在,趕緊培養傳承人。這既是一種歷史名酒的傳承,也是一種千年酒文化的傳承。若能運用現代科技手段使段吉林、謝月英等老人的人工生產流程、工藝、產能理論化、規?;F代化,則大幸也。

酒文化是中國重要的一種歷史文化,釀酒資源是一種重要資源,酒的產業也是一種重要產業。過去我們有程鄉名水、醽醁名泉,現在我們有東江名湖、礦泉無數,不愁再次輝煌這一產業。建議郴州、資興首先保護好程鄉名水、醽醁名泉,盡快將醽醁泉公布為縣、市級文物保護單位,作好申報省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前期準備工作。然后開展考察、調研,弄清楚為什么徐霞客敢于膽大包天地說出郴之興寧有醽醁泉、程鄉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這樣的千古絕唱?在此基礎上組織專家考察、調研、撰寫論文、召開研討會,使郴州這種全國獨一無二的千年酒文化大白于天下。

在我們這幾年對程酒、醽醁酒的考察中,得到了很多熱心人士的支持幫助,特此鳴謝陳文軍、賴勝民、廖草洋、陳雄鷹、段旭東、江崢嶸、李琳燕、王仁猛、蔣素華、曹十龍、曹八林、曹茂盛等(排名不分先后)。

作者:謝武經 曾湘榮

附錄1

歷史上吟詠程酒、醽醁酒的詩詞

程酒

拂舞歌辭

[唐] 李賀

吳娥聲絕天,空云閑裴回。

門外滿車馬,亦須生綠苔。

尊有烏程酒,勸君千萬壽。

全勝漢武錦樓上,曉望晴寒飲花露。

東方日不破,天光無老時。

丹成作蛇乘白霧,千年重化玉井土。

從蛇作土一千載,吳堤綠草年年在。

背有八卦稱神仙,邪鱗頑甲滑腥涎。

憶江南舊游二首

[唐] 羊士諤

山陰道上桂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

曾作江南步從事,秋來還復憶鱸魚。

曲水三春弄彩毫,樟亭八月又觀濤。

金罍幾醉烏程酒,鶴舫閑吟把蟹螯。

烏程

[唐] 羅隱

兩府攀陪十五年,郡中甘雨幕中蓮。

一瓶猶是烏程酒,須對霜風度泫然。

題汪水云詩卷

[宋] 祝從龍

竹杖芒鞋短后衣,抱琴何處覓鍾期。

百年爛醉烏程酒,千首新吟晉宋詩。

京洛風塵如昨日,湖山水月此何時。

近來見說人心別,不看南枝看北枝。

此夕

[宋] 楊億

此夕秋風臘敗荷,玉鉤斜影轉庭柯。

鮫人淚有千珠迸,楚客愁添萬斛多。

錦里琴心誰滌器,石城桃葉自橫波。

程鄉酒薄難成醉,帶眼頻移奈瘦何。

還自廣陵四首 其一

[宋] 秦觀

薄茶便當烏程酒,短艇聊充下澤車。

墳墓去家無百里,往來仍不廢觀書。

奉和龍興燈夕

[宋] 強至

結彩仙山對凈坊,曳珠賓履捧臺光。

燈搖夜月天形動,歌聒春風物態狂。

刻燭詩成傳魏國,吐茵酒釅醉程鄉。

今年始徹清宵禁,倍覺都人樂意長。

醽醁酒

賜魏徵詩

[唐] 李世民

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瓚。

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

示弟

[唐] 李賀

別弟三年后,還家一日余。醁醽今夕酒,緗帙去時書。

病骨猶能在,人間底事無?何須問牛馬,拋擲任梟盧!

春夕酒醒

[唐] 皮日休

四弦才罷醉蠻奴,醽醁馀香在翠爐。

夜半醒來紅蠟短,一枝寒淚作珊瑚。

襲美病中聞余游顏家園見寄,次韻酬之

[唐] 陸龜蒙

日華風蕙正交光,羯末相攜藉草塘。

佳酒旋傾醽醁嫩,短船閑弄木蘭香。

煙絲鳥拂來縈帶,蕊榼人收去約簧。

今日好為聯句會,不成剛為欠檀郎。

念奴嬌·斷虹霽雨

[宋] 黃庭堅

斷虹霽雨,凈秋空,山染修眉新綠。桂影扶疏,誰便道,今夕清輝不足。萬里青天,姮娥何處,駕此一輪玉。寒光零亂,為誰偏照醽醁。

年少從我追游,晚涼幽徑,繞張園森木。共倒金荷家萬里,歡得尊前相屬。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愛臨風曲。孫郎微笑,坐來聲噴霜竹。

水調歌頭·中秋

[宋] 米芾

砧聲送風急,蟋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蓯垡惶祜L物,遍倚欄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臥江流。

鷓鴣天·淺笑輕顰不在多

[宋] 曹組

淺笑輕顰不在多。遠山微黛接橫波。情吞醽醁千鐘酒,心醉飛瓊一曲歌。

人欲散,奈愁何。更看朱袖拂云和。夜深醉墨淋浪處,書遍香紅擁項羅。

浣溪沙·醽醁新翻碧玉壺

[宋] 周紫芝

醽醁新翻碧玉壺。水精釵裊絳紗符。吳姬親手碎菖蒲。

綏索系時新睡起,榴花剪處要人扶。心情還似去年無。

瀟湘夜雨·和潘都曹九日詞

[宋] 周紫芝

江繞淮城,云昏楚觀,一枝煙笛誰橫。曉風吹帽,霜日照人明。暗惱潘郎舊恨,應追念、菊老殘英。秋空晚,茱萸細捻,醽醁為誰傾。

人間,真夢境,新愁未了,綠鬢星星。問明年此會,誰寄幽情。倚盡一樓殘照,何妨更、月到簾旌。憑闌久,歌君妙曲,誰是米嘉榮。

千秋歲·生日

[宋] 周紫芝

小春時候。晴日吳山秀。霜尚淺,梅先透。波翻醽醁醆,霧暖芙蓉繡。持壽酒。仙娥特地回雙袖。

試問春多少。恩入芝蘭厚。松不老,山長久。星占南極遠,家是椒房舊。君一笑。金鸞看取人歸后。

念奴嬌·江天雨霽

[宋] 張元干

江天雨霽,正露荷擎翠,風槐搖綠。試問秦樓今夜里,愁到闌干幾曲。笑捻黃花,重題紅葉,無奈歸期促。暮云千里,桂華初綻寒玉。

有誰伴我凄涼,除非分付與,杯中醽醁。水本無情山又遠,回首煙波云木。夢繞西園,魂飛南浦,自古情難足。舊游何處,落霞空映孤鶩。

滿庭芳·和富憲公權餞別

[宋] 王之道

歌徹驪駒,酒斟醽醁,帆檣高映城樓。繡衣攜具,開宴話離愁。兩岸橙黃橘綠,一行雁、幾點沙鷗。情千萬,相看無語,送我上孤舟。

悠悠。冬向晚,梅花潛暖,隨處香浮。奈長亭飲散,無計淹留。歸路淮山百舍,空夢想、連歲清游。煩雙鯉,頻將尺素,來往寄江流。

滿庭芳·寒夜

[宋] 康與之

霜幕風簾,閑齋小戶,素蟾初上雕籠。玉杯醽醁,還與可人同。古鼎沈煙篆細,玉筍破、橙橘香濃。梳妝懶,脂輕粉薄,約略淡眉峰。

清新,歌幾許,低隨慢唱,語笑相供。道文書針線,今夜休攻。莫厭蘭膏更繼,明朝又、粉冗匆匆。酩酊也,冠兒未卸,先把被兒烘。

憶秦娥·賞雪席上

[宋] 曾覿

暮云蹙。小亭帶雪斟醽醁。斟醽醁。一聲羌管,落梅蔌蔌。

舞衣旋趁霓裳曲。倚闌相對人如玉。人如玉。錦屏羅幌,看成不足。

千秋歲·顏朱鬢綠

[宋] 洪適

顏朱鬢綠。天與穰穰福。旄鉞貴,崇湯沐。華軒魚映錦,紫誥鸞回幅。為壽處,玻璃鑿落斟醽醁。瑞霧蟠華屋。露浥秋蘭馥。香篆起,歌裾簇。衣斑丹穴鳳,色潤東床玉。鸞共鶴,年年來聽神仙曲。

念奴嬌·海角懷人

[宋] 程大昌

海角懷人,長誤喜、籟籟敲簾風竹。命駕翩然,誰信道、不怕溪山回曲。榻拂凝塵,香籠清宴,塵柄從揮玉。好音聞耳,慰心何啻跫足。

猶記一桂專秋,創開殊選,倒峽馀詞力。往事茫茫十換歲,卻共天涯醽醁。已分成翁,翹觀賜帶,上擁通仙錄。休貪泉石,賢臺聞用金筑。

醉落魄·秋高氣肅

[宋] 張掄

秋高氣肅。西風又拂盈盈菊。挼金弄玉香芬馥。桃李雖繁,其奈太粗俗。

淵明雅興誰能續。東籬千古遺高躅。人生所貴無拘束。且采芳英,瀲滟泛醽醁。

念奴嬌·陽關西路

[宋] 葛郯

陽關西路,看垂陽客舍,嫩浮波縠。寶馬嘶風人漸遠,隱隱歌聲戛玉。踏遍春山,歸來高臥,笑濯滄浪足。孤鴻天際,斷霞搖曳心目。香露飛入壺中,仙家九醞,釀百家醽醁。一朵巫陽休悵望,且看家山眉綠。歌罷風生,舞馀花顫,鳳髓飄紅燭。瑤臺月冷,夜歸斗掛銀屋。

滿江紅·整頓乾坤

[宋] 王質

整頓乾坤,恨無袖、回旋不足。須付與、腰金疊赤,面槐參綠。功業豈無人可了,英豪自有心相伏。自孤窗、寒燭聽經綸,常三復。舉大白,傾醽醁。為公起,歌此曲。曲中意惟有,斯賢堪屬。萱草喜除煩惱障,蓮花妙享清涼福。愿年年、團扇弄生綃,長如玉。

滿江紅·鎮安女兄生日

[宋] 李處全

清曉高堂,春晚處、舊紅新綠。聳曩昔、蟠桃初種,更并潭菊。強健老人松下鶴,森榮孫子霜中竹??垂渤?、壽斝祝期頤,傾醽醁。

烘晴書,爐煙馥。連永夜,笙歌簇。喜一時歡意,何人兼足。早愿諸甥成宅相,便從明歲開湯沐。向年年、今日度新腔,調仙曲。

瑞鶴仙·殘梅飄簌簌

[宋] 呂勝己

殘梅飄簌簌。看柳上春歸,揉條新綠。嬌鶯離幽谷。弄彈簧清響,飛遷喬木。年華迅速。嘆浮生、流暉轉燭。自春來、每每遨游,多辦九霞醽醁。

溪北。踏青微步,斗草慵眠,錦裀花褥。鉛華簇簇。歌聲妙、間絲竹。愛一川好處,高山流水,不減城南杜曲。笑平生、卓地無錐,老來富足。

念奴嬌·桂華蟾魄

[宋] 趙長卿

桂華蟾魄,到中秋、祗有人聞一六。浩渺清風因喚起,千里吹飛鴻鵠。碧落翻花,瑤空隱瑞,聲節瑯玕筑。板懷玉燕,此時嘉夢重育。始信名在丹臺,曈方八百,子已三千熟。麟脯靈瓜那更有,瓊斝神仙醽醁。秋水春山,柳腰花面,一醉霓裳曲。長生清凈,自然何用辟谷。

念奴嬌·菊

[宋] 王炎

小妝朱檻,護秋英千點,金鈿如簇。黃葉白蘋朝露冷,只有孤芳幽馥。華發蒼頭,宦情羈思,來伴花幽獨。巡檐無語,清愁何啻千斛。

因念愛酒淵明,東籬雅意,千載無人續。身在花邊須一醉,小覆杯中醽醁。過了重陽,捻枝嗅蕊,休嘆年華速。明年春到,陳根更有新綠。

賀新郎·瑞香

[宋] 趙善括

絳雪堆云綠。倚朱欄、鸞飛鳳舞,亂紅如簇。宮錦海沈肌理秀,極目明霞孤鶩。對翠袖、天寒修竹。輕露有情添淚眼,粲精神、嬌醉薰華屋。然寶篆,散清馥。

江南到處多蘭菊,更海棠、貪睡未醒,漫山粗俗。欲品此花為第一,真色生香俱足。又只怕、驚人凡目。把酒對花頻管領,怕狂風驟雨難拘束。拾碎玉,泛醽醁。

浣溪沙·水閣無塵午晝長

[宋]盧炳

水閣無塵午晝長。薰風十里藕花香。一番疏雨釀微涼。旋點新茶消睡思,不將醽醁惱詩腸。闌干倚遍挹湖光。

滿江紅

[宋] 汪莘

萬古灰飛,算何用、黃金滿屋。吾老矣,幾番重九,幾杯醽醁。此日登臨多恨別,明年強健何由卜。且喚教、兒女逐人來,尋黃菊。

蘋已白,楓猶綠。鱸已晚,橙初熟。嘆人間何事,稍如吾欲。五柳愛尋王母使,三閭好作湘妃曲。向飄風、凍雨返柴扉,騎黃犢。

滿江紅·壽江古心母

[宋] 丁黼

梅臘賓春,瑞煙滿、華堂馥郁。還又祝、屏垂彩帨,觴稱醽醁。南浦西山開壽域,朱簾畫棟調新曲。慶彩衣、龍節侍慈萱,春長綠。雙鶴發,齊眉福。一麟瑞,如冰玉??磭^重見,五霞凝軸。王母瑤池鸞鳳馭,麻姑金鼎神仙箓。數從今、椿算到何時,蟠桃熟。

滿庭芳(壽富者·三月十八)

[宋] 卓田

柳暗千株,蓂翻三莢,當年神岳生申。畫堂慶會,今日賀生辰。寶鴨檀煙薰馥,頌椒觴、醽醁頻斟。殷勤勸,歌喉宛轉,恣樂醉紅裙。

榮華兼富貴,如君素享,勝似簪纓。雖田彭倚頓,未足多稱。好是錢流地上,倉箱積、賑濟饑貧。多陰德,子孫昌盛,指日綠袍新。

念奴嬌

[宋] 程公許

曉涼散策,恨西風不貸,一池殘綠。誰與冰輪捴玉斧,恰好今宵圓足。樹杪翻光,莎庭轉影,零亂昆臺玉。蕩胸清露,閑須澆下醽醁。

休問湖海飄零,老人心事,似倚巖枯木。萬里親知應健否,脈脈此情誰屬。世慮難產,天高難問,倚遍闌干曲。不妨隨寓,買園催種松竹。

賀新郎·草色庭前綠

[宋] 趙以夫

草色庭前綠。掩重門、國香伴我,畫簾幽獨。無奈熏風吹綠綺,閑理離騷舊曲。覺鼻觀、微聞清馥??墒腔ㄉ裣永涞?,碧叢中、炯炯駢雙玉。相對久,各歡足。

冰姿帶露如新沐。想當年、夷齊二子,獨清孤竹。千古英雄塵土盡,凜凜西山云木??偢杜c、一尊醽醁。學得漢宮嬌姊妹,便承恩、貯向黃金屋。終不似,在空谷。

滿江紅·一笑相攜

[宋] 吳潛

一笑相攜,且休管、兔升烏墜。那更是,可人賓客,未饒崔李。金叵羅中醽醁瑩,玉玲瓏畔歌珠綴。望湖光、一片浸韶光,真雙叵。

云絮襞,能纖細。云彩聚,能黏膩。料出山歸岫,等閑間爾。碧沚風流人去後,石窗景物春深里。算邯鄲、客夢幾驚殘,炊猶未。

謁金門·溪邊屋

[宋] 吳潛

溪邊屋。不淺不深團簇。野樹平蕪秋滿目。有人閑意足。旋喚一尊醽醁。菱芡煮來新熟。歸去來辭歌數曲。醉時無檢束。

賀新郎·誰種藍田玉

[宋] 李昴英

誰種藍田玉。碧云深、亭亭月上,水明溪曲。羞作時妝兒女態,冷淡冰餐露沐。出塵外、風標幽獨。除了留侯無此貌,便何郎、傅粉終粗俗。意凝遠,韻清淑。

涼臺向晚微風馥。訝銀杯羽化,折取戲浮醽醁。安得梅花如許大,天遣辟除暑溽。渾不覺、鷺翹鷗浴??珊扪厶海粬|林、社友追游熟。宜夜看,燦瑤燭。

賀新郎·自笑斟醽醁

[宋] 王義山

自笑斟醽醁。作皤然一老,逍遙東湖湖曲。好事爆然來子舍,報道生孫新浴。算天也、從人所欲。萬事足雖緣有子,見孫時、萬事方為足。詩禮脈,今有續。

吾家本是山陰族。見生來、風神稍秀,足娛吾目。吾子吾孫同此月,日月才爭五六。喜聽得、歡聲滿目。愚魯聰明天所賦,只無災無難為多福。且愿汝,書勤讀。

桂枝香

[宋] 施翠巖

西風滿目。漸院落悄清,愁近銀燭。多少蟲書墮翠,又隨波縠。姮娥半露扶疏影,向虛檐、似知幽獨。浦鴻聲斷,枝烏漏永,芳夢難續。

記舊日、離亭細囑。早歸趁香邊,頻泛醽醁。誰遣而今,對景黛娥雙蹙。玉鞭但共秋光遠,漫空憐、如許金粟。露零襟冷,蕭蕭更兼,數竿修竹。

賀新郎·趁拍哀弦促

[宋] 陳紀

趁拍哀弦促。聽泠泠、弦間細語,手間推覆。鶯語間關花底滑,急雨斜穿梧竹。又澗底、松風簌簌。鐵撥鵾弦春夜永,對金釵鍾乳人如玉。敲象板,翦銀燭。六么聲斷涼州續。悵梅花、歲晚天寒,佳人空谷。有限弦聲無限意,淪落天涯幽獨。頓喚起、閑愁千斛。賀老定場無處問,到如今,只鼓昭君曲。呼羯鼓,瀉醽醁。

壺中天/念奴嬌

[宋] 佚名

瀟灑幽居,溪園上、新來卜筑。況自有、一泓流水,萬竿修竹。屈指花朝才兩夜,祥煙瑞氣騰芳郁。問遼空、何物墮人間,長庚宿。

薰寶鴨,燒銀燭。歌窈窕,傾醽醁。愿年年常恁,顏紅鬢綠。長厚而為難老本,慈仁便是長生箓??粗ヌm、玉樹早蜚英,青氈復。

滿江紅·風露輕清

[宋] 佚名

風露輕清,更十日、卻逢七夕。慶初度、槐陰初靜,藕花涼濕。太乙真人曾夜伴,青蓮居士何年謫。□雙鳧、游戲宰花封,恩波溢。

甘雨釀,豐年得。和氣滿,弦歌室。向燭花光里,且斟醽醁。菊水清於天水凈,壽山高似東山峙??丛t歸天上侍虛皇,騎箕翼。

賀新郎·喜動神仙屋

[宋] 佚名

喜動神仙屋。正三秋、長空月滿,又逾一宿。傳道垂弧當此日,緣是藍田生玉。更子舍、新歸婉淑。好事重重欣逢遇,合稱觴、宴席傾醽醁。拼一醉,歡娛足。桃源慶婿歌新曲。想蓬萊、仙洞又獻,長生真箓??匆稽c、老人照耀,牛女萊庭祝福。合長幼、芝蘭滿目??傁騺砬锔哒酃?,麻衣換取藍袍綠。永遇樂,食天祿。

念奴嬌·嫩涼如水

[宋] 鄭達可

嫩涼如水,正一天風露,秋容如沐。明日中秋今夜月,千里清輝光足。周室姬公,唐家元軌,來享人間福。老人星瑞,光芒南照檐曲。

行看裂土分茅,朱顏青鬢,好稱腰橫玉。便挽銀河斟北斗,傾作千鐘醽醁。子舍榮華,孫枝赫奕,茂盛同松竹。尊前歡笑,競將椿算為祝。

東園小飲

[宋] 陸游

三月園林日漸長,閑從鄰曲答年光。

酴醾獨殿群芳後,醽醁能令萬事忘。

下豉蓴羹夸舊俗,供鹽梅子喜初嘗。

烏靴席帽知何樂,自古京塵瞇眼黃。

雨涼小飲戲作

[宋] 陸游

孤村小院雨輸涼,團扇流塵簟避床。

蛩思感秋吟壞壁,螢光乘暗遶高梁。

巾箱字細成褫嬾,醽醁杯深斷送狂。

坐睡覺來人已散,簾櫳時度玉簪香。

一舍

[宋] 晁說之

一舍終朝得自容,強如平昔慰涂窮。

爐心搜火分香燼,硯首融冰護筆鋒。

愁極偶逢醽醁酒,夢回猶待景陽鍾。

廟堂未肯驅胡騎,四海九州思會同。

擊壤歌

[宋] 柴元彪

擊壤歌,擊壤歌,仰觀俯察如吾何。

西海摩月鏡,東海弄日珠。

一聲長嘯天地老,請君聽我歌何如。

君不見丹溪牧羊兒,服苓餐松入金華。

又不見武陵捕魚者,艤舟綠岸訪桃花。

高人一去世運傾,或者附勢類饑鷹。

況是東方天未白,非雞之鳴蒼蠅聲。

朝集金張暮許史,蠛蠓鏡里寄死生。

犀渠象弧諧時好,干將鏌铘埋豐城。

失固不足悲得亦不足驚。

秋花落后春花發,世間何物無枯榮。

十年漂泊到如今,一窮殆盡猿投林。

平生舒卷云無心,儀舌縱存甘喑喑。

噫吁嘻!

豪豬靴,青兕裘,一談笑頃即封侯。

后魚才得泣前魚,予之非恩奪非讎。

眼前富貴須看法和,吾將老矣行且休。

休休休,俯視八尺軀,滄海渺一粟。

憶昔垂九齡,牽衣覓李栗。

回頭華發何蕭蕭,百年光陰如轉燭。

乃歌曰:

不編茅兮住白云,不脫蓑兮臥黃犢。

仰天拊缶兮呼烏烏,手持鴟夷兮薦醽醁。

乃賡載歌曰:

招夷齊兮采薇,拉園綺兮茹芝。

折簡子陵兮羊裘披,移文靈均兮佩瓊枝。

敢問諸君若處廟廊時,食前方丈、侍妾數百得志為之而弗為。

攜戣鉞汎江

[宋] 崔璆

酒星落京口,化為崔子玉。

孤舟載壺觴,水花紅映肉。

小兒唱銅斗,大兒倒醽醁。

一笑不知年,浩蕩天地屋。

慎勿臨竇呼,人生隨轉燭。

嗣宗禮法仇,鐘會被殺戮。

[宋] 方回

倏忽還如晉滅吳,六朝宮殿永榛蕪。

千嬌玉座酣醽醁,一命青絲系轆轤。

早使閣中無貴嬪,未應闕下有蠻奴。

他時月夜逢楊廣,衣缽相傳不早無。

廬山折桂一枝

[宋] 董嗣杲

風露木葉飛,崖谷清氣足。

不知月中花,幾番破粟玉。

深巖得秋易,香味真絕俗。

幽人領此妙,況寄虎溪曲。

花放怯衣單,只嘆歲時促。

折來浸瓦瓶,夜賞欠醽醁。

木蘭花慢·武林歸舟中作

[清]董士錫

看斜陽一縷,剛送得,片帆歸。正岸繞孤城,波回野渡,月暗閑堤。依稀是誰相憶?但輕魂如夢逐煙飛。贏得雙雙淚眼,從教涴盡羅衣。

江南幾日又天涯,誰與寄相思?悵夜夜霜花,空林開遍,也只儂知。安排十分秋色,便芳菲總是別離時。惟有醉將醽醁,任他柔櫓輕移。

作者:謝武經 曾湘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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