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陸鎮洗衣機維修服務及時（小學生開學第一天的心情） 兒子上小學前一天晚上，我有點焦慮。焦慮的證據是，在我爸媽家吃了一頓晚飯后，回來我依次吞食了兩根冰激凌，整盒巧克力威化（保質期快到了），一串本地特產乒乓球大小的馬陸葡萄，隨后站在廚房的食品柜前，反反復復尋尋覓覓，想打發一下這個難熬的開學前夜。據說成為一名小學生家長，就是倒霉日子的開始。這跟當幼兒園家長的心情完全不一樣，幼兒園還能指望他干嗎？送小孩到幼兒園，相當于笑瞇瞇甩一個炸藥包進去，出校門一種由衷的喜悅，啊，我好快樂啊。你不指望小孩在幼兒園能有什么出息，通常只會膚淺地關心關心，吃了嗎，拉了嗎？什么？褲子尿濕了？好的，我馬上送一條過來。小學就是兩碼事了，這天晚上11點，我的焦慮達到了頂峰。兒子忽然打開了他房間的門，一小時前我們都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他跑出來說：我睡不著。這不怪他，一周前他剛從歐洲回來，號稱自己還在歐洲時間。一開始那幾天，每天半夜兩點，精神煥發，嚷著：我還不困啊，我真的不困。小陳捧上一碗牛肉丸，一本練字手冊，試圖搞點鎮壓運動，但是沒什么用，小孩對作業心猿意馬，最在意的就是有沒有時間玩。他通常都是草草把字寫完，然后立刻沉迷進自己虛擬的大航海開發時代，拿著一只拼裝的帆船，在地毯上開來開去。以前我覺得這樣的兒子挺可愛的，現在，畢竟我們要上小學了不是嗎？有人告訴我，你這心態不對，要接受小孩是個普通小孩的事實。我粗略估計了一下未來十年兒子上學的費用，還有各種課外班，興趣班……我有時候會懷疑，我兒子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么多錢。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就像你花一兩百萬買了一幅當代藝術作品，你能忍受別人說它一錢不值嗎？不能。我不可能花這么多錢，砸在一個普通孩子身上！這種激情一直支撐著我，給小孩付各種賬單，就說暑假這次去歐洲玩吧，以我的想法，很簡單，小孩馬上就要進入煉獄一般的小學生活了，就讓他在幼童階段最后開開心心玩一次。一般來說，成年人出門玩一次，揮金如土的同時，內心總會想著回來好好干活之類吧？比如我，我在去的飛機上，就會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當別人在機場逛街的時候，我坐在咖啡館對著筆記本，享受著努力工作的快樂。總以為人同此心，但小孩不一樣的，他們好像出去瘋玩了一次，身體回來了，心還游蕩在外面。小陳怒吼11點出來的兒子：快點回去睡！你明天還想不想去小學了？他只是生氣小孩為什么不睡覺，我擔心的就很多了，明天他遲到怎么辦？第一天上課無精打采連打哈欠？上小學能不能適應小學生活？萬一有閱讀障礙之類怎么辦？開學前一晚，折騰到2點多，想到明天早上8點要送小孩出門，強行躺下，就把第一天的任務，定為準時出席吧。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床上來了什么不明生物，睜眼一看，黑暗中有雙亮亮的眼睛，趴在我面前說：媽媽我醒了，我可以玩一會嗎？現在幾點啦？小陳忽然坐起來，開始亂吼亂叫：早上4點你玩什么玩，快點回去睡！當時我應該有點神智不清，竟然想著，或許只是個夢呢。再睜眼，小孩不在床上，為了確保是不是夢，我跑到兒子房間，輕輕問了一句：你睡了嗎？他像五行山下被封印了五百年的猴子，瞬間從床上嬉皮笑臉抬起頭：我醒了。我可以玩嗎？看書吧，看會書。這事竟然是真的，因為要上小學，我兒子四點半就起來了，不是因為上學的激動，而是單純覺得以后沒時間玩了，他想抓緊時間玩一玩。成年人在早上四五點的心情，一般來說都是極為糟糕的。成功人士見過每個城市的凌晨四點，但是普通人在凌晨四點要是睜著眼睛，總體感覺就是，非常不幸福。五點多鐘，我聽到小陳在外面怒罵小孩：不是叫你去睡嗎？你為什么在玩？哎呀，開學第一天，就不能給小孩高高興興嗎？又從床上爬起來，出房門開始調解父子矛盾：是我讓他起來的，他反正已經睡不著了。為了安慰小陳，我還特地講了自己上小學一年級的故事，二十多年前，也是這么熱的夏天，也是我爸帶我去小學第一次報道，印象中那天是個熱得蒼蠅都喘氣的日子，我和我爸從學校出來，直接進了對面的小賣部，我非吃一根兩毛五分錢的大雪糕不可。一邊吃著雪糕，一邊看到玻璃柜臺里有一幅白兔撲克牌，一寸大小的迷你撲克，太可愛了，拉著我爸的手說：可不可以買？這時我爸跟門口一個黑瘦的老頭打了個招呼：莊老師。他說那是我的一年級老師，他還說，莊老師，你看呀，這個小孩，要讀書了還想著玩牌。我至今都想不起來，我到底買了白兔撲克牌沒，只記得我爸和莊老師，一邊讓著香煙，一邊聊著：你說這小孩讀書讀得出嗎？天下家長都是一樣的，看到小朋友玩得起勁，神情都像股市大跌，悶著一張臉不開心，他怎么就不愛學習呢？小陳聽完默不作聲，開始進廚房做早飯。吃早飯期間，父子倆又吵起來了。小孩說白煮蛋沒味道，小陳起鍋煎了兩個蛋，小孩說：有點咸。我發現我兒子的確比我小時候難對付多了，站在旁邊，真慶幸以后每天要早起要做飯要送小孩上學的人，不是我，也可能是我至今都保持著好脾氣的原因。開學第一天，我們沒有遲到，甚至比大部分人都早到了一會，畢竟車里四點半起的小孩，讓人覺得這一天真的太漫長了，恨不得早早結束。坐在禮堂開家長會時，我忍不住問小陳一個問題：喂，他要是想上廁所不好意思說怎么辦？他早上上過洗手間嗎？小陳回我三個字：不擔心。不，我擔心！我還擔心他鞋帶散了不會系，擔心他自我介紹的時候只說一個名字，擔心他太害羞，不跟任何人說話……中午11點半，在教室門口接到了兒子。擠過好幾波家長，奮力扎到老師身邊，開口問：老師，xxx今天表現好嗎？被七八個家長圍著的老師，轉頭奮力給了我一個答案：挺好的！回去的車上，我問兒子：老師今天表揚你了嗎？表揚了！為什么？我說我最喜歡抓螃蟹，她說我很厲害。行吧，就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個心無數次放在洗衣機里攪拌的小學生家長了。忘了告訴小陳，在小學一二年級，我印象最深的事，除了白兔撲克牌，就是兩次尿褲子。沒關系的，尿褲子的小孩，不也順利長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