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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莊煤礦機械廠老廠區的一間廠房被改造成蠟像主題餐廳。河北日報、河北新聞網記者韓莉攝

河北日報、河北新聞網記者 韓 莉

近半年以來，位于省會躍進路與煤機街交叉口路北的石家莊煤礦機械廠老廠區里漸漸熱鬧起來。各個已經廢棄的車間正在緊鑼密鼓地“改頭換面”，有正在裝修的，也有還在做清理工作的，一部分初步有了模樣的已經開始吸引參觀者，曾經蕭索的廠區里一片繁忙景象。據說，舊廠區的承租者希望能將此地打造成類似北京798那樣的藝術園區。

所謂798模式的出現，在省會并不是第一次。2014年，一群藝術家就開始在華藥舊廠區內打造了“石家莊1958藝術園區”，而石家莊焦化廠、石家莊鋼板彈簧廠等多家老舊廠房則被改造為特色主題餐廳和LIVEHOUSE（室內現場演出場所）。省會“798”現象能否成為新的文化地標和文化品牌？省會借助老舊工業廠區打造藝術園區還需要哪些助力呢？近日，記者就此進行了調查。

期待中的文化聚集地

日前，記者多次來到機器轟鳴、工人忙碌的煤礦機械廠老廠區，首先感受到的是這里強烈的現代藝術元素。

正在試營業階段的一家蠟像主題餐廳十分搶眼，門口兩尊一人多高的“忍者神龜”蠟像引來孩子們圍觀。推門而入，NBA球星科比、邁克爾·杰克遜等名人蠟像栩栩如生，配以懷舊效果的裝飾、道具和燈光，文藝范兒十足。留著一撮小胡子的任華璽正在忙碌著，他說，自己一直從事美術工作，也去過全國很多地方，想在這里搞個主題餐廳，“在這里可以發揮環境的優勢，我的創作靈感也被充分激發出來。”

范碩書畫藝術館是這個園區開放最早也最有規模的藝術空間。去年7月，藝術館從省會廣安大街的商業街區搬遷至這里，面積從過去的500平方米擴展到1300平方米。外觀是白墻灰瓦徽式建筑風格的藝術館內，古樂陣陣，茶香彌漫。范碩表示，“藝術就得接地氣。書畫藝術院設在高樓大廈里，那還有什么地氣可接？這里是老廠房，腳下連著土地，進行書畫藝術創作踏實有靈感。”他認為，城市的生活、工作節奏太快，到了這里一切都慢了下來，落腳老廠區會讓工業的剛跟藝術的柔完美結合，“我們這個院子只是在原來基礎上稍加改動，力求保持原有氣息。”

在園區內一家懷舊咖啡廳里，記者遇到了劉景園女士。在她看來，盡管這里與真正成熟的藝術園區還有巨大差距，“可能格局、情調、功能都還不到位，但如果你問我是不是期待省會有這樣一個文化聚集地？我會告訴你：太期待了。如果眼前就有個像模像樣的藝術街區，誰愿意那么遠往北京、上海跑？”

熱鬧中的冷思考

記者在多次采訪中也發現了一些與藝術園區不和諧的“音符”。一次采訪中，恰逢這里的某火鍋城開業，近十條大紅條幅縱橫在破敗的樓體上，“吃多少送多少”的牌子赫然擺在顯眼位置，品不出一點兒藝術的味道。園區里除了各色大小餐館云集，“羽毛球館”“古箏學堂”“足球俱樂部”“文化藝術培訓中心”“經絡養生會所”“汽車俱樂部”等交錯出現，沒有明確分區，沒有規范標識，感覺十分凌亂。

到了晚上，本就不夠顯眼的園區大門越發不好找，而平時塵土飛揚的地面雨雪過后變得泥濘不堪，正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商戶所言，“說好的統一規劃呢？說好的藝術性的準入門檻和品位呢？策劃方真的知道藝術園區需要什么？該如何打造嗎？”

記者在對改造過的省會老舊廠房的走訪中發現，這樣的尷尬并非個例，同樣面臨慘淡局面的還有華藥老廠區里的“石家莊1958藝術園區”。從體育北大街149號一扇銹跡斑駁的大門進去，水泥小道坑洼不平，瑟瑟冷風中，除了隨處堆積的木料、輪胎、雜物，這里并不見什么人氣。與尚在營造中的煤機廠園區不同，這里能看出整體策劃和裝修上下過的功夫，外墻有涂鴉，色調是統一規劃的灰白紅，進入某工作室內，老藤條、舊木板營造的室內小景；枯樹枝、小花球裝飾的樓梯間等可見匠心，只是因久未打理顯出幾分頹廢。這個園區目前僅有五家公司入駐，其中三家是設計公司，規劃中的繪本館不見蹤影，之前媒體報道過的私塾、明心扇坊更是杳無蹤影。

據了解，在石家莊焦化廠、石家莊鋼板彈簧廠等老舊廠區中改建的特色主題餐廳和LIVEHOUSE（室內現場演出場所）也開始走下坡路。

ALICE是石家莊藝術策劃圈里很有名氣的策劃師，她分析說，“因為有需要展現的藝術內容而選擇在老舊廠區來打造后現代風格是一個正確的邏輯關系，而不是盲目去模仿、去照搬，只有根據石家莊這座城市的文化特色去用心運作，才有可能打造出符合本地風土人情的藝術園區。”

尚存較大變數

老舊廠區轉型為藝術園區，建筑本身有味道、租金低、對藝術商戶容易形成吸引力是其優勢，但老廠房本身存在的很多問題，比如一些基礎設施的改造，同時取暖、供水、供電、廁所等問題也需解決。

任華璽說，舊廠房面積很大,主題餐廳光取暖問題解決起來就很吃力,現在都是靠自己安的風機在吹,有客人的時候溫度就開高一些,沒有客人，就湊合著,“實在是太費電了，時間長了確實有點吃不消”。在他所說的困難里，還提到標識問題。“外邊還是‘MJ’的煤機廠標識，好容易把自己品牌宣傳出去了，但很多人到園區大門口都找不到地方。”

于淼作為“石家莊1958藝術園區”執行總監，也表達了自己的無奈：“我們與華藥是一年一簽合同，讓大家覺得特別沒保障。我們的定位是藝術園區，但僅僅一年的合同期讓我們十分不安，只能邊做邊看。”

簽約時限太短，不僅讓承租人在園區規劃時不敢放開手腳，也讓一些藝術商家望而卻步。記者了解到，煤機廠與商戶的合同期限是兩年，這讓很多租戶非常糾結和猶豫，“太雞肋了，這么好的空間不利用怕錯過機會，但正因為面積大，好歹一裝修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就投進去了，如果突然讓搬走怎么辦？”一直想在這里開藝術工作室卻遲遲下不了決心的田國軍說。

“變數大，沒有安全感是我們面臨的主要問題，我們這些創業者大多是80后甚至90后，真心希望石家莊能有這樣一個承載我們夢想和情懷的地方，現在很多地方都成功地將老舊廠區打造成了現代藝術園區，我們為什么不能把這些已有六七十年歷史的工業建筑好好利用起來呢？”采訪中，很多商戶表示，“期待有關部門能出面協調，讓省會早日出現真正意義上的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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