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街區馬桶維修哪家便宜(58同城 馬桶維修)
前沿拓展:
種種投入,都為一個目的——讓殘障人士走出家門。這也是幫助他們融入社會的第一步。
視障者何亞君正在助跑志愿者的陪伴下,在奧林匹克森林公園內晨跑。與鄭現偉一樣,何亞君也會定期在公園晨跑。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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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點40分的北京,晨光尚未顯露。32歲的鄭現偉坐在地鐵里,閉起眼睛打盹。一小時后,他將抵達20公里外的奧林匹克森林公園南園,完成一周內的第三次長跑。
對于跑友來說,這座公園足夠友好——入口距離最近的地鐵站僅128米;園內鋪有5公里長的跑道,8個人可以并排行走;兩側伴有湖水、鳥啼和植物的清香,在工作日的清晨人煙稀少。
晨跑者們不會過多注意彼此,但或許會瞥到身高180厘米、一身深灰色運動服的鄭現偉。他與身旁穿著亮紅色運動服的助跑員,分別拉住短繩的一端,以每分鐘190次左右的步頻默契跑過,留下衣后“助盲團”字樣的背影。
盡管眼前只有一團模糊的光,但在這里跑步,鄭現偉感到自在。2016年起,他每年都會在這條跑道上奔跑至少1000公里;2017年至今,48898人次的跑團盲友與志愿者,也曾在這里奔跑。
公園門口值守的保安都知道,每到周末,總會看見這些助盲跑團的成員三三兩兩,在早上7點到9點之間,陸續進入公園,等到10點過后,他們又像退去的潮水,匯入熙攘的人群。
在鄭現偉暢快奔跑的同時,他腳下蛛網般延展聯結的城市軌道交通線路,正迎來一天之中最為繁忙的早高峰。靠輪椅出行的吳多云也擠在人潮里。過去的兩年多里,她每天都要乘坐地鐵7號線和14號線上下班。
搭乘地鐵對她來說不是一件難事。7號線垡頭站的志愿者和工作人員已經熟悉了這個坐輪椅的小姑娘,每次遇到她,都會過來搭把手,把她送上早高峰的列車。
從垡頭站到吳多云的換乘站,途中共有7間無障礙廁所、7部站內直梯、7部出入口直梯、6處坡道和37部智能招援設備,在手機地圖上,25歲的吳多云可以輕松查看每一處無障礙設備。即便是較為“古老”的地鐵1、2號線,也有爬樓車和升降平臺可供使用。
在北京的3年,地鐵載著她面試、與朋友相聚、出門游玩。在吳多云心中,它已躋身為自己體驗過的最便利的公共交通。
2019年11月,北京市在全市范圍內啟動無障礙環境建設三年專項行動。據北京市殘聯統計,三年過去,北京共改造地鐵站、公交樞紐、公交站臺、公共停車場2701個。
早高峰接近尾聲。上午9點,結束晨跑的鄭現偉準備回程。他找到地鐵工作人員,持殘疾證換了一張地鐵票。
免票政策,讓地鐵成為北京視障人士最劃算的出行選擇,這一權益可以追溯至2000年。2012年起,為了讓殘障人士出行更便利,陪同人員還可免票進站。而自2020年9月1日起,北京市戶籍的視力殘疾人持第三代殘疾人證,還可直接刷卡乘車,免去了換票的麻煩。
進入地鐵后,工作人員會主動為視障人士帶路。新京報記者左琳 攝
得益于此,“與眾不同”的人們正走出家門。
帶著盲杖的鄭現偉,已然成為地鐵工作人員的“目標人物”。他們將他送上地鐵,而目的地站點的車門剛一打開,一位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孩,就率先探進頭來搜尋。她小心翼翼地讓“目標”挽上自己的胳膊,帶他走到無障礙直梯,送他到閘機口,同時掏出對講機,表明自己接到了這位需要幫助的乘客。
她不知道的是,這里是鄭現偉最熟悉的地點之一。他不必依靠無障礙設施,而是選擇離出口最近的扶梯或樓梯,步伐比明眼人更快,這都是多年訓練和習慣的成果。
人多的時候,工作人員會沖著車廂大喊:“來來來,給讓個座!”有時,鄭現偉招架不住如此熱情——除非萬不得已,他并不希望自己被特殊對待,于是他會悄悄藏起盲杖,飛快地從扶梯走上去。
2
“特殊對待”有時意味著負擔。
作為一名腦癱患者,32歲的楊汶鍵部分語言、行動功能受阻,每天上班前,他都會先戴上耳機,雷打不動地排隊進入地鐵第一節車廂,倚靠在車廂壁上,擺出生人勿近的“高冷”面孔,避免跟別人有過多的交流。
他盡可能不讓別人察覺出他的異樣,以免招致更多“關注”——他可以自嘲,但當人們對他投來過多的目光,他還是會感覺到如芒在背。
相比這些插曲,在北京,“特殊對待”的背后,更多的還是一縷溫情。
28歲的盲人圖南(化名)曾在地鐵上給一位阿姨鞠了一躬。在那之前,這位阿姨給他讓了座位,并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一直玩手機沒看見你,不然早就給你讓座了。”
但過分的熱情,常常令吳多云和她的輪椅伙伴們苦惱:在菜市場,有人曾主動走上前為她買單;正在路上搖著輪椅行進時,突然有一雙手伸出來幫她推,“他們不知道,這樣我很容易被‘倒垃圾’,是很危險的行為。其實只要用平等的眼光和態度對待我們就好。”
“平等”,是北京市殘疾人事業中首要的工作理念。據北京市殘聯統計,截至2021年底,北京市持證殘疾人數量為55.8萬,在這個常住人口2188.6萬人的城市里,相當于每40個人中,就有一名殘疾人。他們的生活質量和幸福指數,也是這座城市文明進步的重要指針。
但要做到平等,則需要漫長的對抗。
在一些招工者眼里,殘障人士坐輪椅上班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公司不得不時刻為他們承擔“出事”的風險。即使吳多云的工作能力被認可,但當她告知對方自己與輪椅為伴時,總是會得到“拒絕”的回復。
自2015年起實施的《殘疾人就業保障金征收使用管理辦法》規定,用人單位安排殘疾人就業的比例不得低于本單位在職職工總數的1.5%,達不到當地規定比例的用人單位需繳納保障金。保障金納入地方一般公共預算統籌安排,主要用于支持殘疾人就業和保障殘疾人生活。
受益于該政策和自身能力,專科畢業的楊汶鍵,得以在一家互聯網技術公司擔任程序員,從事前端開發工作。
經歷近一個小時的地鐵,上午9點半,他抵達位于望京的一座寫字樓,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楊汶鍵的近期任務是寫一款辦公軟件程序,他的兩只手分別有3根手指蜷曲,每按一個鍵都要花費更多力氣,但這不影響他敲下一串串代碼,在虛擬世界里構建出一個個鮮活的界面,讓更多辦公室白領享受便利。
望京某互聯網公司,楊汶鍵正在電腦前辦公。新京報記者趙敏 攝
受益者不會知道,隔著電腦屏幕,這個程序的背后,是一位連面試機會都沒能得到的腦癱程序員。
窗外車水馬龍,可以容納一二十人的辦公室,卻顯得有些冷清。其他程序員都被派駐到所服務的企業里辦公,除了楊汶鍵。
“老板的壓力來自于外界對我們的看法,但這樣做也是對我自尊心的一種保護。”在公司工作6年的他理解老板的苦衷,也感激對方給予自己機會。
與此同時,楊汶鍵深刻體會到互聯網科技給殘疾人就業降低了門檻,也讓他能不限地點地為公司提供遠程支持。
3
臨近中午,在北京豐臺一家商場里,梁潔正在餐廳里用餐。對坐在輪椅上的她來說,餐桌的高度不算舒服。她的肩膀與桌面齊平,夾菜時,需要抬高手臂,再蜷回來。但梁潔不在意這些。
“習慣了。”這是她面對種種不便時開解自己的理由。
輪椅帶著梁潔行走、停駐,已經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但出行在外時,她仍需要時刻保持警惕。
冬天,當梁潔走出商場時,厚厚的擋風門簾背后,隨時可能有人推門撞上她;坐在輪椅上的她,只有汽車一半的高度,路口綠燈亮起,梁潔必須隨著人流快速通過,以防“龐然大物”看不見小小的她;方塊磚鋪起的人行便道不僅會增加輪椅的磨損,磚塊不平、翹起或缺失都是不安全因素,梁潔不得已走在非機動車道時,外賣摩托車、電動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對于梁潔來說,如今,這樣的情況有了明顯改善。自2019年11月無障礙環境建設三年專項行動啟動以來,北京市已修復盲道26123處、人行橫道6597處;改造人行天橋和地下通道35個,城市全域主要道路盲道基本“無斷點”、緣石坡道基本“零高差”。
種種投入,都為一個目的——讓殘障人士走出家門。這也是幫助他們融入社會的第一步。
4
沒有人會放棄重新站起來的希望。位于大興區的奧托博克中國總部訓練間內,一位左腿截肢的老人,穿戴好假肢,扶著扶手慢慢移動。即使人到暮年,他也想要嘗試再次站起來行走。
12點將近,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的無障礙出行車剛從大興返回朝陽管莊。
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的無障礙出行車。新京報記者趙敏 攝
司機匆匆吃過午飯,下午1點,他要接上附近小區一對殘疾老夫婦,將他們送到西城區一家口腔醫院。這趟任務結束后,還要順路到東城區捎回一輛損壞的輪椅,并送維修師傅進行馬桶安裝的上門服務。
這是東城、朝陽兩區納入政府購買范圍的無障礙預約出行服務。在一些特殊或緊急的情況下,兩區符合要求的殘疾人每年可申請四次免費用車。
當然,在北京,殘障人士也可以自駕出行。《北京市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規定,公共停車場應當設置并標明無障礙停車位,專用于肢體殘疾人駕駛或者乘坐的機動車停放,不得擅自改變用途。
北京南五環外,位于大興區的東方時尚駕校是一所“明星駕校”,它的觸角已延伸至北京各區,在全市范圍內,有超過30個報名點。2008年9月,這所駕校成為全國首批“殘疾人駕駛汽車培訓示范基地”,明星學員邰麗華常被教練們掛在嘴邊。
針對殘障學員招生的近10年里,有3000余名C5型(肢殘)學員、30000余名聽障學員在此學車。
駕校有6輛C5型車輛,針對不同的肢殘情況進行了輔助設施改裝:雙腿不健全的,將車內踩踏設施改成手柄;右腿不健全的,油門剎車改到左邊操作;手部不健全的,配備手球,不用轉動整個方向盤。
C5駕駛證訓練車內配備有方向盤手球。新京報實習生王曉晨 攝
為了更好地教授聽障學員,駕校的三名教練員都接受過簡易手語交流培訓;針對肢殘人士,他們則會單獨制作獨立上下車、抬放輪椅等教程。
下午2點,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的兩輛無障礙出行車都已派出在外,負責人陳建國仍然不斷接到電話和預約信息,需要他協調用車時間。
他辦公桌對面的大廳展示區,擺放著各種類型的輪椅、護理床、日用品等,但這只是殘疾人輔助器具的一小部分。
在北京市殘疾人輔助器具綜合服務網站,頁面展出了輔具的樣式、適用人群、價格等,包括肢體類輔具1341件、視力類輔具49件、聽力語言類輔具272件、精神障礙類輔具25件。
殘障人士如果需要,可以通過該服務平臺的購買展示了解適合的輔具,進行輔具申請。在《北京市殘疾人輔助器具購買補貼目錄》中,已經詳細列舉了北京市殘聯對各類型輔具的補貼標準。
“還有很多人不知道能申請輔具,這是因為宣傳沒有跟上,大家的認識還不到位。”陳建國表示,他們依然要到各街道社區宣傳相關政策。
同一時間,在該中心的輪椅維修區,維修師傅王子強被不同型號的輪子和大大小小的維修工具包圍著。這里是他的“陣地”。
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的輪椅維修區。新京報記者趙敏 攝
2020年起,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還承擔起輪椅維修工作。這是對東城區經驗的借鑒——2014年,東城區玉蜓養老助殘服務中心成立,并專門設置輪椅維修車間,成為了北京第一家“輪椅4S店”。在此之前,損壞的輪椅大多被送到自行車、摩托車修理點進行維修。
從事這項工作已5年,王子強對各種輪椅問題了然于心,他最常碰見軸承和前輪出毛病——這兩個部位,是維持輪椅運動的關鍵部位。缺什么,他就爬到樓梯上,取下綁在那里的工具熟練地操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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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肢體殘疾人來說,輪椅就如同他們的雙腿。而對于視障群體來說,導盲犬則是他們的第二雙眼睛。
下午3點,土豆正趴在主人腳邊“養精蓄銳”。作為一只工齡6年的導盲犬,它是專業的——能聽懂30多個指令,走起路來尾巴垂下,從不吠叫。從地鐵站到家的1.6公里,它總是配合主人的步伐,帶她走過6個路口,等待主人撫摸過金黃的迎春花,再繼續把她拉回到盲道上。
主人就餐時,導盲犬土豆安靜地在桌下等待。新京報記者左琳 攝
2012年,《北京市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辦法》施行前夕的新聞發布會提到,北京市的導盲犬不足10條,導盲犬能否上車的問題,未能得到明文規范。土豆來到北京后,的確也常在司機或是餐館服務員那里碰壁:“不行不行,不能進。”
而這樣的尷尬終于成為歷史。根據2021年11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北京市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視力殘疾人持視力殘疾人證、導盲犬工作證,可以攜帶導盲犬進入公共場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有關單位和個人不得拒絕。而在此之前,北京市已經出臺了53個市、區級無障礙環境建設與管理法規、政府令和規范性文件。
條例的落實讓土豆得以大展身手。它可以帶著失明的主人去公園感受春色,去餐廳品嘗美食,去超市觸摸新鮮蔬菜,搭乘任何一種交通工具出行。
但政策落實的過程并非一帆風順。比如在胡同密布的東城區,許多地方不具備無障礙環境改造條件,一些無障礙設施往往剛建好,就因居民的反對而被拆掉。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自幼患有小兒麻痹癥、在東城區殘聯工作32年的汪凱燕,十分清楚自己要面對的狀況。在他的參與下,東城區無障礙環境建設專項行動工作辦公室推出《東城區無障礙預約服務指南(試行)》。
除此之外,東城區殘聯還有一支殘障人士成立的無障礙監督隊,他們是北京全市2000名活躍在一線的監督員之一。
下午3點半,監督隊如常上街,分區域開始一場特殊的體驗。這群負責“找茬”的人,發現哪里無障礙做得不好,便會與相關負責單位溝通,推動改進。如果問題依舊沒有解決,他們便督促檢察院提起公益訴訟。截至目前,這支監督隊伍已經提起7次關于無障礙設施的公益訴訟。
而這樣一點一滴的改變,受益的并不僅是殘障人士。
在北京市殘聯第七屆主席團副主席李楠看來,北京市為無障礙環境建設進行的種種努力,并非僅惠及占北京市常住人口2.5%的殘疾人。“按照‘通用設計、合理便利、廣泛受益’的原則,老年人、兒童、傷病員、拖著大件行李的旅客、懷孕的婦女……全體社會成員都可以享受到無障礙的便利。”
6
環境設施無障礙,是殘障人士與這座城市最重要的交集之一,但生活的內涵遠不止于此。
下午3點多,陽光傾瀉在社區活動室的地板上,37歲的李輝正帶著一群同坐在輪椅上的伙伴舒展身體。
他是朝陽區心之源藝術團的發起人。2012年,一場車禍碾碎了這個舞者的舞蹈夢。然而,依然是舞蹈,讓他重新拾起了生活的信心。他開始編排輪椅舞蹈,想用舞蹈的藝術形式,幫助殘障人士進行康復鍛煉。
對李輝和他的伙伴們來說,舞蹈是表達自己的方式,喜怒哀樂都可以通過肢體動作、表情神態傳達出來,“藝術活動的意義,首先是能帶動大家走出來,然后覺得‘有一件事情能做,我還是有用的’。”
在排練室、公園、廣場,他們伴隨著音樂韻律,搖動輪椅變換隊形。舞蹈帶給他們新奇的體驗,也帶來更多探索自身的可能性。
十幾公里外,在紅丹丹視障文化服務中心,創始人王偉力和鄭曉潔正在為下一場電影放映會緊張忙碌著。幾小時后,精心打扮過的客人將來到這里,進行一場特殊的“視覺”體驗。
在兩位創始人看來,藝術,特別是電影,更像是視障群體“看到”寬闊世界的窗口。“視障人士無法像明眼人一樣,看到晚霞的顏色、公園的布局、錢幣的大小……只有當這些信息被補足后,才能平等地共享城市的一切。電影就是優質的渠道。”
他們免費為盲人講電影,截至2022年3月底,已為視障群體講述電影1035場。超43000座次盲人彼此搭著肩膀,徜徉在志愿者們用聲音接力編織的夢里。
一個周六的上午,視障群體在影院參加“心目電影院”觀影活動。新京報記者 左琳 攝
為了讓視障群體的感受更實在,王偉力帶著志愿者,組織視障群體走出家門,到北戴河聽海,到草原聽風,觸摸植物園,觸摸航空館,觸摸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
講述電影《長津湖》時,講述者提到車門打開,長城沿著山脊綿延不斷,在陽光的照射下,被綠樹簇擁著。觀影的視障朋友很快便記起觸摸長城的那天,青草和樹葉的芬芳、風的氣息、陽光的溫厚、磚石上水滴蒸發的味道,全都撲面而來。
不僅如此,自2000年起,王偉力和鄭曉潔還自掏腰包,免費培訓青年盲人做廣播,鼓勵他們將自己敏銳的感覺表述出來,告訴電流對面同樣無法看見畫面的聽眾,世界在他們心中是什么樣子。
7
下午3時58分,856077編號設備監測到“客廳有人活動”。
在朝陽區殘疾人輔具服務中心大廳的屏幕上,實時顯示居家安否系統的日常活動監測情況,一旦有被監測人行動出現異常時,設備將自動報警,后臺工作人員將立即確認被監測人安全情況。
科技,將殘障人士與這座城市緊密聯結。
以視障群體為例,在外時,他們習慣塞上耳機,或是將手機聽筒靠在耳邊,聽智能語音以倍速朗讀屏幕。他們依靠外賣、打車軟件完成消費,通過社交軟件聊天、交友,見識更寬廣的世界。
下午4點,在中國盲文圖書館里,信息無障礙中心開發團隊的5位軟件開發工程師,正在全神貫注地敲打鍵盤。一只導盲犬悠閑地趴在一邊,時不時抬眼看向自己的主人。
這是一個特殊的團隊,其中3位是殘疾人,包括兩位盲人與一位腦癱患者。代碼通過讀屏軟件的倍速聲音傳出,鉆進兩位盲人工程師的腦海,最終轉化為一個個更加貼近視障群體的應用。
中國盲文圖書館信息無障礙中心開發團隊合影。受訪者供圖
對于該中心主任、北京市盲協主席何川來說,他們要做的,就是通過更人性、更智能的信息化手段,彌合殘障人士,特別是視障人士與明眼人之間的差異。
他還記得1998年初在中關村淘到的電腦讀屏軟件,傳出的嗓音喑啞,只能勉強聽懂內容。但對于盲人來說,電腦可以做更多的事,閱讀、寫作、上網,在MSN上與更多人交流。于是他參與國際會議,與同行交流,希望讓盲人能更便捷、有效地獲取信息。
他和同事們開發了一套讀屏軟件,為了適配電腦系統,從Windows95到Windows11,20年間,他們更新了不計其數的版本。后來,這種便利又從電腦延伸到手機,從只能讀取文字,變成可以識別圖片。
不僅如此,2019年起,何川與同事們參與檢查和修正北京信息無障礙化程度,對包括政務網站以及12306、銀行、新聞等43個App進行適老化與無障礙改造,提出視障人士真正的需求,并配以專業的解決方案。
從事信息無障礙工作20多年,何川相信,這為融合教育提供了良好支撐,比如,2015年,國家允許統一高考使用盲文試卷。
8
事實上,融合教育也正在政策的鼓勵下茁壯成長。
“十三五”期間,北京制定實施了特殊教育二期提升計劃,殘疾兒童義務教育就近就便優先入學,在校學生總數比“十二五”末增長26%,建立72個學區級融合教育資源中心、400余個學校級資源教室,特殊需要學生融合教育比例達70%以上。
晚上7點多,整個城市被暗紫色的天空包裹。在北京市盲人學校的教學樓里,學生們正在各自的班級上晚自習。李艷東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但只要有學生咨詢問題,她還是會事無巨細地給出回應。
這是一所長期踐行融合教育的特殊學校。自2005年起,便參照國際融合教育的實踐經驗,選派專業教師定期到普通學校進行巡回指導,對視障隨班就讀學生和家長,以及其所在的學校、教師提供咨詢指導服務。2021年,北京市視障教育資源中心在該校成立,進一步提高了北京市視障融合教育的支持力度。
同時,選擇上盲校的孩子也能在這里得到最適宜的教育。每名學生都掌握了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他們用手一點點搓著衣領,把盆里的校服洗得干干凈凈,還會在老師的引領下,觸摸刻著“志存高遠”的石頭。樂團的孩子們,更是登上了北京冬殘奧會開閉幕式的舞臺。
北京市盲人學校合唱團與2022年冬殘奧會開幕式導演沈晨(后排中)合影。受訪者供圖
但他們最終都要走向社會,靠雙手養活自己。
教師李艷東發現,選擇從事按摩行業的視障學生越來越少。他們可以是編輯、律師、配音員,或是寫代碼的程序員。北京市盲人學校也正在調查學生的意愿,嘗試開設其他能夠普遍推行的職業方向。
相伴而來的殘健融合,也始終是這個城市努力的方向。
2018年,北京市殘聯等四部門推出北京市首個殘疾青年融合創業大賽,北京市殘疾人福利基金會對這些創業項目進行賦能孵化。目前已有兩個項目成功落地,實體經營。
9
就像許多外來者看重的那樣,這座大都市有著更為廣闊的空間,供人們施展拳腳。它開放也包容,歡迎任何踏實努力的人——無論他的身體健全與否。
聾啞人王喜民與妻子也因此來到了北京。2006年起,他們學藝、擺攤,十多年后,終于在西四環附近租了店面,開賣“無聲臭豆腐”。
“無聲臭豆腐”店門口,顧客絡繹不絕。新京報記者 左琳 攝
小店的面積不足5平米,每天下午4點半準時營業,三層木板鋪成的臺階用“吱嘎吱嘎”的聲音,迎接顧客的到來。
店面緊鄰馬路和站臺,城市的背景音總會隨著晚高峰的到來,滿滿地灌進店里:不時傳來的汽車喇叭聲,發動機的轟鳴聲,小孩的呼喚聲,還有幾聲鳥叫。但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大部分時間,夫妻倆都低頭專心調汁、烹飪。
在這里,所有的交流全靠手勢。買主點一點掛在窗口處的紅牌子,選擇臭豆腐的種類,王喜民點點頭,轉身碰了碰妻子,兩人比畫幾下——向上指頭發,意思是客人要黑色臭豆腐;向嘴指牙齒,則代表著要白色的。
夫婦兩人動作麻利輕柔,豆腐塊落進油鍋,濺出奇妙的香氣。一位40歲左右的男子走過來,稍帶不解地大聲問向窗口,“是要排隊嗎?”一旁等待食物出鍋的年輕女士立刻告訴他,店主夫婦聽不見。男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指指牌子,嗓子像突然啞了一樣,只發出幾個簡單的音節,告訴店主自己的需求。
這是王喜民最喜歡這個城市的一點。他和妻子常常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善意與接納,或許是顧客總是禮貌地打手勢,又或是問路時,被熱心腸的市民領到目的地。除了聽不見,他們像普通的生意人一樣備菜、購物、出行。
時間指向凌晨1點,“無聲臭豆腐”店要關門了。街上只剩零星幾個行人,他們不再是深夜里的焦點。
王喜民將屋子打掃整潔,與剛剛結束工作的其他人一樣,披著黑絲絨般的夜幕走回家。
新京報記者 | 左琳 趙敏
實習生 | 叢之翔 王曉晨
編輯 | 李彬彬
校對 | 賈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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